男人倒是大方,轉身離開時還念叨了一句,“吃不到牡丹酥,老婆餅也行”。
莫愚想看看什麽時候了,時間早的話,他就走回去,時間晚的話,他正好拿著人家給的小費坐車。
他看了一圈,只有證券營業廳大門是開著的,不少人進進出出,他也跟著人群往裡走。
一進大門,營業廳正中央就掛著圓鍾,時間比他預計的還要早,走回去剛剛好。
莫愚正想離開,又聽陌生男人的聲音,“完了,這次完了,這次血本無歸,我真的要帶著老婆孩子跳樓啊。”
“賠得又不是你一個人。”
莫愚下意識瞥了男人一樣,男人戴著眼鏡,身上的西裝歪歪扭扭的,領帶也被拉開了,玩股票賠錢了?
莫愚也不是很好奇,只是余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洪令?他不應該在醫院嗎?他怎麽會在這兒?
第27章
洪令的眼眶通紅,表情很難看,雙目無神地盯著遠方,渾渾噩噩,跟行屍走肉一般,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莫愚。
莫愚伸出手拽了洪令一把,“令哥,你怎麽在這兒?”
洪令三魂丟了七魄,見到莫愚跟見到鬼似的,一臉驚恐狀,意識到自己失態,才勉強收斂起表情,“阿……阿愚啊……我……”
洪令語塞,回頭看了一圈營業廳,腦子像是進了水的機器,完全用作不了,連找個蹩腳的借口都找不到。
好在旁邊有個大嬸哭天搶地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現在怎麽辦啊?這可是我跟我老頭子的棺材本啊。”大嬸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現在這年頭,玩股票的人隨處可見,他們不只是在各種大廈裡上班的白領,還有在家帶小孩的家庭主婦,還有拿著退休金養老的老人,很多人都賠得傾家蕩產,最後都能跳樓收場。
這一打岔,洪令的腦筋總算是得到了喘息,他乾咳了一聲,“我來找我一個朋友,你呢?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見朋友?
莫愚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洪令一眼,洪令方才的表情分明是遭受了很大的打擊,只是見朋友這麽簡單?可轉念一想,不管洪令來這裡是為了什麽,他都沒有跟自己交代的理由。
“我來送貨的,想看看幾點鍾了,時間早的話,就走回去,時間來不及的話就坐車,免得大家等我吃午飯。”
提到午飯,洪令很快就將話題扯遠了,他面露歉意,“真是對不住了,最近醫院家裡兩頭跑,沒顧得上你們吃飯。”
吃飯是小事,幾個大男人,誰都餓不死。
莫愚一看時間不早了,“令哥,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是跟我一起回鋪子,還是……”
“我還得去醫院一趟。”
莫愚點點頭,跟洪令道別後,便離開了營業廳,走出去沒兩步,洪令從後面追了上來。
“阿愚。”洪令跑了兩步,喘得有點厲害。
“還有事嗎?令哥?”
洪令欲言又止,表情好像很為難,他壓低了聲音,“阿愚,今天在營業廳遇到我的事情,麻煩你幫我保密,誰都不要說,包括守拙都不要講。”
聽到洪令這麽說,本就對洪令來這個朋友的說法持懷疑態度的莫愚,更加這理由的真實性。
像是看出莫愚的想法,洪令又道:“其實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買股票虧了很大一筆錢,找我借了一部分來填補這個缺漏,等幾個月的時間就還給我。”
洪令胳膊一伸,攬住了莫愚的肩膀,“他虧了不少,要是被家裡知道了他肯定得跳樓了,我這點兒錢也就是給他救救急。”
洪令一向不愛與人親近,有時候甚至會回避莫愚的眼神,難得會為了這種事情跟莫愚好好說上幾句話。
莫愚沉默著,片刻後才開口,“既然是你朋友借錢,為什麽不能告訴東家和巧荷姐?”
這本是別人的家事,但是關於紀守拙,莫愚就不得不多問一句。
“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上門女婿,處境艱難,但是我朋友都跟我開口了,我難道還能不幫他?”洪令苦笑一聲,自嘲道,“平時裡受人白眼,遭人議論也就算了,這種事情,我還是想自己做回主,只是幾個月的時間,我也不想我朋友看不起我。”
像是怕自己給的借口還不夠充分,怕不能說動莫愚,洪令放松了身體,整個人看著很頹唐,“你就當時成全我的自尊心。”
上門女婿的日子確實不好過,不說女方家待他如何,光是旁人的非議,都能戳斷他的脊梁骨。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莫愚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我明白的,令哥,那我先回去了。”
洪令一臉感激地看著莫愚,連說了好幾個謝謝,還幫莫愚叫了車,硬是看著莫愚坐車離開,就在計程車消失在拐角處時,洪令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營業廳大樓,目光逐漸變得陰狠起來。
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鋪子門口,阿翔正趴在玻璃櫃上走神呢,見著莫愚從上頭下來,“回來了回來了!能開飯了!”
車費是洪令幫忙給的,莫愚徑直下了車,“不是說不用等我嘛……”
“那守拙能不等你,不等到你是不會開飯的。”鄒叔打趣道。
紀守拙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偷摸著跟莫愚對視了一眼,又指了指對街的小飯館,意思是要過去叫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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