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最近很忙。”紀巧荷摸了摸紀尤青的腦袋,“等過段時間吧,等爸爸不忙了就會來接你。”
紀尤青抱著腦袋,悶悶地,“小叔也是這麽說的,爸爸在忙什麽呢?他要買的‘鼓’買了嗎?”
親口聽到紀尤青發問,紀巧荷渾身一震,剛好電梯停了下來,他倆走出電梯,紀守拙像是在等著她一樣,立馬打開了門。
“姐。” 紀守拙一看紀尤青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當著小孩子的面很多話還是不能說。
紀巧荷把鑰匙遞給紀尤青,“自己先回去,媽媽跟小叔說會兒話。”
等到紀尤青關上門,姐弟倆對視了一眼,紀巧荷先開了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是現在不能確定,我不想懷疑你姐夫。”
當初雖然是父母包辦的婚姻,但是這麽多年,自己跟洪令連孩子都有了,沒感情也變得有了感情。
紀守拙抿著嘴唇,沒憑沒據,自己也不想用惡意去揣測姐夫的做法,但是……
“姐,我打電話問過了,拆遷款早就補下來了,姐夫為什麽一直沒說?”
原本還是想等著補辦的銀行卡跟存折下來,自己看到了流水再做定論,沒想到……
如果拆遷款已經下來了,根本就不需要銀行的流水,洪令有事瞞著他們,那一大筆錢已經在洪令手上,又或者說已經不在了。
紀巧荷捏緊了拳頭,“今天讓尤青跟著你睡吧。”孩子在家肯定不方便。
“姐。”紀守拙一把拉住了他姐姐的手腕。
紀巧荷推開紀守拙的手,“總得跟他問清楚,一家人都指望那點兒錢過日子的。”
最近股市不景氣,洪令已經賠了一套房子的錢進去了,錢到了股市裡根本不經用,花起來就跟流水似的,一眨眼的工夫,幾十百八萬就沒了。
炒股跟賭錢是一樣的,總想著這回賺了就收手,可真見到錢時,又覺得自己還能再搏一搏,人怎麽會覺得錢夠了呢?錢怎麽都不會夠的。
洪令沒什麽心情,順手將沒喝的飲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時間不早了,他也懶得在街上晃悠,叫了計程車回家。
剛進家門,紀巧荷就坐在沙發上,電視也沒開,像是在等他一樣。
“巧荷,怎麽還不睡?”
洪令走上前,一臉關切,拉著紀巧荷的手左右端詳,覺得紀巧荷的臉色不大好,“不舒服?”
“你最近在忙什麽呢?找到工作了嗎?”
這工作一找就是好些日子,洪令前幾天找了份保險公司業務員的工作,也算是跟家裡有個交代。
“找到了,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保險公司業務員的工作,因為前幾天還是試用期,我怕過不了試用期,告訴你們也是空歡喜一場。”
紀巧荷平靜地看著洪令一陣,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似乎漸漸變得很陌生,他到底是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今天想用存折來著,找了一圈沒找到,所以我去銀行補辦了。”
洪令臉色一頓,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存折和銀行卡我都收好放一邊了,我現在去給你拿。”
“等等。”紀巧荷拉住了洪令的手,“洪令,你老實跟我說,下來的拆遷款去哪兒了?是不是你拿去炒股了?”
洪令被拆遷款和炒股這幾個字炸得眼冒金星,紀巧荷是怎麽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
“那天有人打電話打到家裡來,是尤青接的,問你要不要買哪支股,尤青一個小孩說不明白,是他聽錯了嗎?”
洪令心跳聲如擂鼓,他拚命在承認和不承認中做選擇,聽到紀巧荷這麽問,他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通電話而已,誤事,但還不至於不能挽回。
他反握住紀巧荷的手,又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我的一個朋友炒股賠了錢,尋死要跳樓,他還有老婆孩子要養,當時剛好拆遷款下來,我總不能看著他死,我一心軟就借了他一部分,事後一想,少了這麽大筆錢,怎麽跟你們交代,我也知道我只是個上門女婿,沒有跟你們商量就擅自動這麽多錢說不過去,我也就只能拖著,剩下的錢都在卡,我沒有動,真的。”
紀巧荷看了洪令一陣,試圖從他臉上找到破綻。
洪令很是愧疚,“我找工作都費勁,哪會炒什麽股,炒股那玩意兒跟賭博一樣,我不為自己想,也會為尤青想,爸爸去世不久,家裡也沒有完全安頓下來,我哪兒會乾那種事情。”
說到尤青,紀巧荷的表情緩和了不少,“真的?”
“真的。”洪令怕紀巧荷不信,起身就要去拿銀行卡和存折,“我現在就把卡給你,守拙不是要看鋪子,正好現在把鋪子買了。”
紀巧荷垂下眼睛,“我沒找到卡以為丟了,所以就辦了掛失,那筆錢你朋友有說什麽時候還嗎?”
“最遲就下個月,等他資金周轉開來,第一時間就會還回來的。”
紀巧荷抿了抿嘴唇,這是尤青的爸爸,她還是選擇相信對方一次。
“借出去的錢就當是我們的,剩下的錢該給守拙就給他吧,他也大了,用不著我們幫忙保管,反正鋪子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
“這是當然。”洪令面上點頭附和,心裡卻煩躁得要命,動作這麽快就補辦了卡和存折,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把裡頭的錢全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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