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不是這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身,寧初甚至以為他是一直守在這兒的。
這個想法一出來時,連他自己都覺得古怪別扭,就好像心裡已經認定了燕淮對他的感情有這麽深。
他常常提醒自己不要拿以前的燕淮與現在的燕淮混為一談,時間已經過了七年,連他自己對‘愛’的感覺都淡了,更何況燕淮還徹底地失去了那兩年的情感記憶。
他試圖說服自己,這個人一定是變了的,他的感情也不會跟以前一樣。
但不知道是燕淮給他的錯覺還是怎麽回事,他最近在面對這個人時,總覺得對方心裡的某一塊兒地方絲毫都沒變過,一如往昔。
所以盡管他再懷疑,也不得不承認內心在被慢慢觸動著。
“你有毒嗎?大清早對著樓梯口子吹風?”寧初目光複雜,“我以為我昨晚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說過什麽?我失過憶,可能腦子不太好吧,不記得了。”燕淮把手裡的保溫杯遞給他,“豆漿,溫的,先喝一口。”
寧初垂眸看了眼乳白色的杯子,對於燕淮這種油鹽不進且無比自在的態度十分捉摸不透。
果然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嗎?
只要他自己不覺得言行不對勁,就輪到聽的人開始自我懷疑。
“我不喝。”他硬著脖子。
“喝,”燕淮大概吹了會兒風,臉都冷僵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瞧著讓人瘮得慌,“不然等會兒低血糖又犯了。”
門被對方抵住,寧初進退兩難,大喘氣了兩口,破罐子破摔地薅過保溫杯,猛地喝了兩口。
喝喝怎麽了,又不會死!
豆漿順滑入喉,又醇又香,一點渣都沒有,特別好喝。
咽下去後不著痕跡地砸吧了兩下嘴巴,驀地聽見燕淮一聲調笑,那個稱呼讓他霎時手心一顫,杯子從手中滑落,咚地落到地上,裡面還剩的豆漿濺上了兩人的褲腳,滿地狼藉。
——“味道還不錯吧,小學弟?”
小學弟?
語調上揚,繾綣撩人。
寧初心跳都漏了一拍,連躲都沒躲,就這麽怔愣地站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你……你,你想起來……”
他呆了片刻,盯著燕淮發暗的眼神,半刻後忽然意識過來:“你在詐我?你在詐我!燕淮!”
這家夥根本就沒恢復記憶!他被騙了!
“是詐出了一點兒,”燕淮低頭意味不明地笑,“本來只知道我們或許曾經在一個學校過,還不能確定,也不確定認不認識,這下可算確定了……”
“你——!”
“你太好詐了,我就試試,”燕淮眼底慢慢浮起笑意,“誰知道這麽容易?,是你缺心眼兒。”
寧初心裡有一絲慌亂,踉蹌著後退,語氣跟腳步都有些磕絆:“就是,校友,學校活動的時候見過幾次,我之前覺得沒必要跟你說明白,而且都七八年了,就算你沒失憶,估計也忘得差不多了……”
“哦……”燕淮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忽然問:“那你慌什麽啊?”
“我沒有慌啊?”寧初下意識地反駁,愣愣瞪大眼睛:“就是低血糖犯了,手軟。”
“是嗎?”燕淮眯著眼看了他半晌,順勢擠進屋裡,將門砰地一聲關上。
“你幹什麽?保溫杯還在外面呐,有病啊?”
“有病,想讓你幫我回憶一下高中生活。”
燕淮的目光看著比往常都要危險,寧初都有些呼吸不暢了:“我……我們又不是同學,只是讀過一個學校而已,你要回憶還不如去找你同班同學和老師!”
好在他們倆那個時候把這段關系藏得很好,學校裡應該沒人知道,白星瀾除外。
“真的嗎?我們就見過幾次?沒什麽別的關系?連朋友都不是?”燕淮蹙眉。
“真的。”寧初的表情十分之誠懇,眼睛清亮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燕淮眉頭蹙得更緊:“我不信。”
“你是魯豫嗎?天天不信這不信那的。”
寧初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褲腳豆漿的水漬又黏又濕,沾著不舒服,他懶得理燕淮,轉身就要去臥室重換一條。
“你要出門?去哪兒?”燕淮看他身上裹得整齊的外出服。
“……要你管?”
他關了臥室門,聲音悶悶地從屋子裡傳出去。
簡直越想越無語,燕淮這人不講武德,界限感對他來說就不是個事兒,偏偏內心還強大得一批,不管寧初怎麽拒絕,陣腳絲毫不亂。
歎了口氣,寧初換好褲子重新走出臥室:“閃開,我要去公司。”
燕淮挑眉,忽然間想到什麽,眼睛裡多了些想笑又努力憋住的古怪感覺,破天荒地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把手裡的食盒塞給他:“路上吃。”
接著神色莫名地又來了一句:“至於我們的事,以後慢慢來。”
看著勢在必得的樣子,八成根本沒信寧初剛才說的。
“你不要跟我耍心機啊我警告你。”這方面他可耍不過燕淮。
寧初煩躁地撇撇嘴,一起出門後就跟逃跑似的,飛快溜到小區外打車了。
直到車子順利開走才舒了一口氣。
……
王總昨晚就看到了他發的劇本,今早有時間,便讓他來公司討論一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