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中那會兒給我打過幾次視頻電話,不過沒告訴過我他的事。”燕程軒回憶道。
“應該吧,不過要是當時告訴了你們就好了,其實就是知道的人太少了,我才沒有——”燕淮一邊呢喃著,眉頭漸漸地蹙起。
知道的人真的很少嗎?他在之前的每日一問裡問過寧初,知道他們倆當時談了兩年的戀愛,那就真談得這麽密不透風嗎?除了白星瀾,好像就沒有別的人知道這事了。
他很難相信。
可前段時間他查到了以前高中時候一些同學和老師的聯系方式,試探了他們的口風,似乎確實不知道他高中時候和個學弟談了戀愛。
燕淮止住聲音,眯著眼深思片刻,忽然望向一旁的燕程軒,語氣發冷:“舅舅,你確定你當時是不知道的?不是故意瞞著我的?”
“你懷疑我?我他媽瞞你幹什麽!?”燕程軒怒了,“而且老子那個時候在瑞士,你八百年不打一個電話過來的,我能了解你多少!你覺得你自己是那種在掃清障礙之前就把戀情昭告天下的人嗎?”
“我就問問,你不要鬼哭狼嚎的。”
“而且,你怎麽不覺得是這個人騙你的?知道你失憶過,所以編出一段過往來欺騙你呢?居然還懷疑你親舅舅!?果然談了戀愛就是潑出去的水……”燕程軒氣得吹胡子瞪眼。
“嘁,”燕淮不以為然,“他要是真有那個心思,我這幾個月就不用追得這麽艱難了,他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接受我。”
“嘖嘖嘖……你還是想想怎麽跟我姐說吧,她陪你外公外婆過完聖誕之後,就要回國了。”
“她管不了我,回國?回來幹什麽?”燕淮的臉色沉下來。
蘇誠的身體垮得太快,已經是時日無多了,燕卿卿這時候回來,他很難不多想。
“想見蘇誠最後一面?有必要麽?都那麽多年沒見過了,人都要死了,見不見都沒有差別。”
燕程軒拍拍他的肩膀:“你都有喜歡的人了,應該能理解你媽媽的心情,就這最後一次,隨她吧,讓她去好好道個別。”
“……”
他沉默半晌,心裡憋著火,捏著手機下意識地發送了三個字:想你了。
不小心瞥見這條消息的燕程軒霎時覺得有些牙酸,臉色複雜萬分:“沒想到啊,還能有一天從你這兒看到你發出這三個字,真難得,果然再冷再鐵的樹,也是能開花的。”
燕淮幽幽扭頭:“……你們猥瑣男是不是都是這德行,喜歡偷窺?”
“喲,有氣別衝我發啊,”燕程軒瞥過去,“你被誰偷窺了?你手機裡問的那個白導演?”
“嗯,你認識他嗎?”燕淮眉間染上一抹陰鬱,“寧初下部戲還跟這個人合作,我不太放心。”
燕程軒搖頭:“我哪知道這些,你問你舅媽呀,不放心的話,讓她想方設法去投資一下,或者整個出品方的位置,你還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探班。”
“……好主意。”
……
《落日沉海》的主要拍攝地在海城,距離C城有兩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海濱城市,即使是眼下12月份的冬季,也依舊溫暖如春。
小鎮的選址非常好,不是一馬平川的,而是沿著山體逐漸向上,小路蜿蜒著,上面是居民聚集地,順著下來就到沿海公路,公路的不遠處就是綿延的海岸線,風景簡直美不勝收。
脫掉厚羽絨服,寧初換了件燕麥色的寬松連帽衛衣,乾淨清透得像個涉世未深的學生,開機儀式跟人打招呼的時候,卸下了那身淡漠的氣質,彎著眼睛笑,看上去軟白得很好捏的樣子。
“你這樣兒,還怎麽演小混混啊?”
白星瀾笑著揉揉他的後腦杓,這動作有點親昵,寧初下意識地避開:“怎麽?不相信我的演技?”
“信,信……不信就不讓你來演了。”
從指縫滑落的細軟發絲像綢子一般,甚至讓摸過的人都覺得指腹變得溫軟了些。白星瀾低頭輕撚指尖,隱在陰影中的眼神變得深不見底。
開機儀式後,主創們一起吃了飯,第二天便正式開拍。
開拍的第一天,仲曉就對寧初這個男主角完全改觀了。
她本以為寧初演這麽多年戲卻沒火的原因可能是演技不過關,沒想到當他穿上戲裡的黑T恤牛仔褲、斜靠在小鎮石壁邊抽煙的時候,那種憂鬱漠然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從身體裡透出來的。
海城明明陽光明媚萬裡無雲,他的周圍卻仿佛下了一場綿綿細雨,朦朧又潮濕。
那一刻,她真切地相信,這個人就是沈落,是帶著她這個豐腴成熟的女人逃離世俗的二十出頭小混混。
有了這樣的信念,入戲就變得輕而易舉。
他們在海城的豔陽天裡相遇,蕭九筠教沈落畫畫,坐在他的身後,握著他拿畫筆的手,柔白優美的胸脯隔著單薄的布料軟軟地抵在他的背脊。
陽光落在指尖,發絲微微滑落,蕭九筠撩發的瞬間輕輕掠過沈落的側頸……
“哢!”
白星瀾蹙眉從監視屏後面站起身:“仲曉老師,你演得太僵硬了,而且這個若有若無的撩撥根本就不夠勁兒,你演的是個成熟女性,不是女高中生,我要的是劇本裡那種,讓人瞬間就能血脈噴張的原始肉/欲,你懂嗎?”
他說得絲毫不留情面,仲曉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裙角,匆忙點點頭:“知道了白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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