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對方隱忍得很好,絲毫沒讓小寧發現,她也是有了懷疑,才在後面幾天裡細細觀察後篤定的。
燕淮覺得這七年裡他錯失了太多,讓小寧承受了太多,以至於小寧現在根本無法完全地信任他和依賴他,可她事後在不經意間問過寧初,人家原來就是隻覺得‘平時吃得太清淡了,偶爾吃點鹹的,真覺得很好吃’,並未多想。
這其中的微妙她非常理解,而兩個人各自的表現她也非常理解。
他們倆一定是相愛的,這毋庸置疑,但七年的過程太漫長太難熬,普通人都多少會有改變,更何況是經歷過巨變的這兩人。
她能理解寧初由於七年來的習慣,變得沒有高中那麽天真嬌氣和任性,也理解燕淮現在草木皆兵患得患失這種沒有安全感的心情。
她更明白燕淮為什麽不願意把他現在的害怕告訴寧初,還在對方面前裝作若無其事。
因為這無解,至少在此時是無解的,他們兩個人現在需要的是時間,是重新共同相處的過程,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也可以重塑很多東西。
而當燕淮這些情緒累積壓抑到需要靠自殘來紓解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急需拯救了,幸好,他智商還沒丟,已經自己意識到了。
她笑了笑:“舅媽很欣慰啊。”
燕淮明白她的意思,也淡淡地笑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辛苦了那麽多年,最後還要為我的精神狀態操心吧,這些交給專業的人比較好,我知道,我得把自己收拾好,才能給他一個不帶刺、沒有危險的依靠。”
“也是,其實許多負面的情緒也有生理上的原因,看專業的醫生,正確服藥,你慢慢地會好的,”秦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你們兩個都會好的,而且別忘了還有我跟你舅舅呢,不管是你還是小寧,要是有什麽想聊的,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們。”
燕淮笑得真心了些:“謝謝你,舅媽。”
“不用,”秦婉擺手,“當年我們在國外,也沒能幫上你什麽,你舅舅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這幾天也難受得很……”
“嗐!不說這些,總之,你不要怕,也別退縮!你可是老娘的侄子!支棱起來啊!鉚足了勁兒拚命去愛他嘛!如果七年時間真的改變了你們,你就用七十年時間把他給寵回來!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他,做到比任何人都能給他幸福,那他跟你在一起就一定會幸福的!別信蘇啟然那畜牲的話,畜牲能說什麽人話呐!”
“我明白的,舅媽英明。”
“臭小子!”秦婉笑罵道:“去吧,記得好好按心理醫生的話自我調節。”
“嗯。”
燕淮走了兩步,出門前突然轉過頭:“舅媽,以後你也多來看他吧,把球球也帶來,不用擔心,他很乖,吵不著的。”
秦婉驚了:“喲,我還怕你現在看寧初身邊的每個人都覺得是敵人呐,那個佔有欲簡直衝破天際堪稱病態了,怎麽這看心理醫生之前就自愈了?我可告訴你,我兒子黏小寧黏得不得了,早嚷著要來了,到時候你別揍他。”
燕淮低著頭輕笑:“不揍,我盡量控制我自己,不揍……”
“我能比所有人都愛他,但我更希望,所有人也都能真心地愛他。”
“因為他值得。”
……
寧初第二日午睡醒過來後,迎來一位探病的客人,韓修言。
這幾天,燕淮把他身邊的人際關系都調查了個遍,這人並不屬於‘有危險性’的人物,但被醫院以及保鏢層層盤問才放進來之後,韓修言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太好看。
面對寧初,他的心情著實是十分複雜的。
“我沒想到,你跟燕淮,居然真的能成為這種關系。”
寧初笑了笑,沒多說什麽,他跟燕淮之間的分分合合太過戲劇性,他懶得解釋,也不用讓別人知道得那麽清楚。
見他不說話,韓修言自顧自開口:“跟歡悅解約之後,我就去了別的公司,本來是要按之前的約定帶唐恩的,結果他……反正後來,他也沒能在圈裡呆著了,那些事我聽說了一點,其實你們倆本沒有多大恩怨,唐恩的恨,或多或少有我在中間和稀泥的緣故,我當時覺得沒臉見你,只要知道你沒真的出事就好。”
“現在呢?怎麽又來了?”
“這不擔心你身體嘛。”
韓修言臉上的笑變得輕松點,寧初也跟著覺得放松些:“不嚴重,放心吧,我已經奔跑在通往健康的康莊大道上了。”
韓修言失笑,倏而笑意隱去,又嚴肅起來:“你真的要和燕淮在一起嗎?我總覺得他的精神狀況有些危險。”
寧初微微一愣:“怎麽說?”
“就覺得他一直在忍著什麽,看起來壓抑得很,他這種人,保不齊哪天就也跟著發瘋了,說不定還會傷到你,畢竟,他做事一向都狠,對自己的親人都不例外。”
瞥了眼寧初,韓修言沒告訴他自己聽到的消息,燕淮把殘廢的親弟弟送進了監獄,並且找了許多蘇啟然這些年裡犯事兒的證據跟證人,用盡手段要讓對方在裡面終生煎熬,還與白家莫名地對上……
根本不像個能安穩下來的人。
寧初無奈地歎了口氣:“原來你們都是這樣想他的,好冤啊我的哥哥……”
他理解韓修言這樣的想法,畢竟人家不清楚這中間的種種,也不清楚他倆的過往,但要說燕淮有一天會跟白星瀾一樣瘋了,他壓根兒不可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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