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又是一晚猛烈的糾纏,清晨醒來時,溫飛潯已經趕往機場了,床頭邊留了一張便利貼,上面有他的字跡:‘早飯在餐桌上,記得吃’。
早餐的種類很豐富,就算是本來不想吃的人也會被勾起一絲食欲,八成是讓人送來的。
江遇吃了東西,就收拾好趕去劇組租的會所了,今天是首次劇本圍讀會。
距離電影開機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他習慣了提前進入角色的世界,但這次就更困難一些。
一來,這段時間他的生活並不平穩,還有事情有待解決,容易影響他,二來,這個角色本身和溫飛潯至少有五分相似,他融合起來總有一種恍惚的錯覺,極其耗費心神。
更何況這是部純感情電影,演員需要輸出的情感必須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他嘗試著摒棄掉腦子裡溫飛潯的行事做派,代入另一些看過的或是想象的人物感覺進去,卻總是覺得不對勁。
仿佛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後,後來的就都差了些什麽。
他煩躁地扔了劇本,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今天鍾默沒來,是金悅過來陪他的,看他這個樣子,默默地把訂好的咖啡換成了清火的菊花茶。
到了地方,唐韻瞳還沒到,倒是看到了許久沒在熒屏上出現的戚少芸。
見他進來,戚少芸臉上綻開一抹驕矜的笑:“我兒子來了!”
江遇也很快代入角色,輕笑著頷首:“母親好。”
戚少芸年近五十,但保養得很好,整個人容光煥發,身材富態,舉手投足優雅雍容,的確是很適合‘項夫人’這個角色。
江遇在她對面坐下,沒多會兒,唐韻瞳跟周恆也到了,雖說唐韻瞳不是周恆親自選的,但兩人進來的時候似乎在小聲交談著什麽,看得出來,周恆對這個人選是比較滿意的。
跟在唐韻瞳他們後面的人個子稍微矮了點,只露出個額頭來,看著很白淨,直到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分別坐到各自的位子上,江遇才瞥見那個人的模樣。
神態和五官乍一看都挺熟悉的,仔細一想,居然是跟他自己有些像,只是年齡看上去偏小,青蔥水嫩,少了一些內在的氣質。
江遇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輕跳了一下。
然後便聽見戚少芸笑著衝那人打了個招呼:“這位難不成是我的二兒子?”
那小演員連忙站起來點頭,乖巧地對戚少芸笑:“戚老師好,我演項樂歌,是個新人,跟您有不少對手戲,希望您以後多多關照……”
“我叫閔真。”
說完這句話,閔真的視線似乎還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但江遇盡管有點驚訝,卻不至於失態,依舊面色平靜地轉著手裡的筆。
倒是唐韻瞳估計心裡敏感,看出了些端倪,奇怪地睨了眼閔真,便轉回頭沒再看他了。
“行行行,”戚少芸點點頭,“跟你哥也打個招呼吧,你的戲份除了跟我的,就都是跟他的了。”
“您說的是,江遇哥好。”
他掀起眼皮看向閔真,淡淡地禮貌笑了一下:“好,以後好好演啊。”
“還別說,你倆長得是有幾分像,演員選得可以。”戚少芸道。
江遇還沒說話,唐韻瞳卻突然開口:“不過仔細看又似乎不太像,小閔你整過容的吧?”
他這話一出,會議室裡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周恆的眉頭肉眼可見地皺起。
連江遇都破天荒古怪地看了眼唐韻瞳,極度懷疑這人是跟閔真有仇。
在業內,導演們都是非常討厭演員整容的,電影導演更甚,且不說妝容的塑造會遇到問題,演員的臉一放在大熒幕裡,就等於放在了放大鏡後面,稍微有一點僵,觀眾都能看清楚。
但討厭歸討厭,業內圈子複雜,很多時候只要整得不明顯,只是微調兩下,便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了。
唐韻瞳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在眾多主創面前不留一點情面,完全把閔真給架在了火上,整間屋子的眼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當事人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眼神微微閃躲,磕磕絆絆地否認:“我……沒有,沒有……”
“好了好了,你唐哥是進到角色裡演起來了,所以看你不順眼。”一個聯合編劇笑眯眯地打著圓場,“拍戲的時候好好演就行了。”
周恆眯著眼睛看了兩眼閔真,沒多說什麽,算是把這茬揭過去了,屋子裡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些。
唐韻瞳塌著肩在江遇耳邊悄悄說:“他鼻子動過刀,我剛剛近距離看出來了。”
江遇瞥了眼臉色依舊泛白的閔真,又瞥了眼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唐韻瞳,心裡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隻得低聲提醒道:“你在戲裡可不是什麽刻薄多嘴的人設,藍芩,請你保持你的高冷好嗎?”
“可是藍芩高冷之余,也能一句話噎死人吧?是你把劇本看得淺薄了,江老師。”唐韻瞳道。
“……是一句話噎死人,不是一句話整死人。”
要是周恆的底線高一點的話,閔真或許就會因為他那句話而斷送這次機會了。
“嘁,你跟他什麽關系?”
“沒關系,第一次見。”江遇垂眸看著劇本,又加了一句:“但他不是演我弟嗎?”
“……但劇本裡項滔分明是看不慣項樂歌的,對他很冷淡,你別搞錯了,”唐韻瞳輕輕哼了一聲,“你喜歡的可是我,就算我跟項樂歌有矛盾,你也是站在我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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