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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溫飛潯抵達田雪預定的地方時,早已經過了飯點,田雪接到Katherine的短信,正在飯店門口等他,一見他就迎上來。
“您來了。”
“人都走了嗎?”
“那哪兒能啊,聽說您可能會來,這正菜都沒敢先上,裡面一圈人還喝著茶呢。”
溫飛潯不置可否,走了幾步後隨口問:“最近有什麽看中的項目?”
田雪看了眼他的臉色,笑吟吟地說:“再過半年應該會有一個大的,周恆不是拍了新電影嗎,我們準備弄個出品方的位置。”
溫飛潯頓了腳步,似笑非笑地轉過頭:“那片子的題材,你確定能上映?”
“這不有您嘛。”田雪無辜地眨眼。
自從上次命懸一線的上映期過後,她感覺自己或許已經懂了溫飛潯成立這個公司的初衷,自然是要按照老板的需求來找事辦的,雖然江遇簽約其他公司這事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但眼下看溫飛潯的表情和反應,應該沒有弄巧成拙。
溫飛潯冷不伶仃笑了一聲,那笑容她看著莫名地覺得危險:“說得對,還有我。”
第48章
田雪雖然知道了溫飛潯成立遠洋影視經紀公司的目的,但這目的與她自己蓬勃的野心並不相悖。
溫飛潯想捧人,而她想做出一個影視界龐然大物的巨頭出來,她也完全可以借著溫飛潯這股東風實現自己的理想。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非常積極,信心滿滿,公司成立之初,就同一眾媒體平台疏通好了關系,攢了大大小小的局,多方通氣兒,了解了一眾導演編劇近幾年內想開的項目。
今天也是如此,但更驚喜的是,她只是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嘴溫飛潯的工作安排,沒想到人居然真的來了。
他這一來吧,吃不吃飯不要緊,但就像一個訊號——一個重視的、堅定的公司保護傘訊號,正面向業內表明了這個公司的成立不是玩票興致,資金鏈不存在斷裂的可能性,可以放心合作,這會讓公司的發展道路順暢許多。
田雪帶著溫飛潯進屋的時候,心情簡直快樂得飛上了天,一一為溫飛潯介紹了一圈來客,隨後等寒暄完畢,眾人閑聊起來,才踩著高跟鞋走出包廂,去再次叮囑菜品的負責人一些注意事項。
雖說之前就已經確認好了溫飛潯的口味,但上菜前不再看看,她還是不放心。
誰知道菜品沒有出問題,反倒是包廂裡先有了麻煩。
推門剛進去的時候,田雪就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先前閑聊的聲音不見了,只有一聲聲微弱怯懦的抽泣和道歉,戰戰兢兢的,她心道不妙,繞過屏風走過去,就看見溫飛潯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手邊的小茶杯已經不見了。
他周圍坐得筆直的男男女女們都噤若寒蟬,唯有個瘦猴兒似的男人彎著腰站著,渾身肉眼可見地在發抖,不停地用袖子抹掉臉上的眼淚,額角的紅腫在明亮的燈光下清晰可見,嘴巴裡不斷地說著對不起。
這人叫侯志遠,是個還算有點小才華的導演,田雪看見不遠處已經碎裂的白瓷茶杯‘屍體’,心裡暗暗‘嘖’了一聲。
這侯志遠也真是能耐,她就出去了短短幾分鍾而已,都把溫飛潯惹得擲茶杯了,牛啊。
田雪也不問出什麽事了,總之溫飛潯今天只要能來露個面,對她來說都是巨大的收獲,弄傷一個人而已,只要她沒有錯處沒有責任,就簡直沒有比這更好解決的事了。
溫飛潯看了眼手機,朝田雪抬了下頭:“我還有事,剩下的你自己處理。”
“好好好,我明白,我送您出去。”
“不用,Katherine就在外面,你留下吧。”
溫飛潯說完,對點頭哈腰的侯志遠不再多看一眼,徑直走出包廂。
走遠之後,臉上的冷色卻愈發濃重,在前台要了一包煙,靠在餐廳外抽起來。
抽了兩口後又垂眸看了看右手,不知道是今天下午摔咖啡杯那一下太順手了還是怎麽的,剛才把茶杯往侯志遠的頭上扔過去時,感覺也蠻順手的,不帶一絲猶豫。
好像只要跟江遇相關的,不管是人還是事,或是只有一句話,都讓他難以冷靜。
侯志遠大概拍戲拍傻了,前段時間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他跟江遇的關系,周圍的幾個同僚大約也沒有什麽交情,懶得多提醒他。
閑聊劇本之際,有機靈的人談到現在的熒幕新貴,說是許多導演都想拍一次江遇,本意可能是想溫討飛潯歡心,但侯志遠不明所以,平日裡又秉承著‘電影是導演的藝術,跟演員無關’這種理念,自視甚高,本能地想貶低一兩句,話到嘴邊,又自作聰明地開了個黃段子玩笑,拿江遇說了句葷話,語氣頗為輕佻。
溫飛潯當時飲了一半的熱茶就這麽行雲流水地潑了過去,末了還把脆弱的白瓷杯也一並砸了他的頭。
事實證明,這種人確實頭鐵,皮糙肉厚,杯子都爛了,頭還隻腫了個包,血都沒流。
他臉色陰鬱,拿出手機給田雪發了條信息,郵箱這時候突然彈出一條通知,是他下午讓盯著黃粱故夢劇組那邊的人發來的。
郵件是個文件包,打開裡面是大量的照片,都是在黃粱故夢劇組現場拍的,有些離得遠,有些離得近。
滑動的手指突然在其中一張上面停頓住,這張的焦點沒有對好,看著有些模糊,但不妨礙他認出來——這是一張床戲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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