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醒?渴了?”
“……溫飛潯?”江遇腦子宕機了,“你怎麽在這裡?還有房卡……”
“我剛到,問你助理要的。”
溫飛潯脫掉大衣走過來,身上還帶著冬夜的寒氣,清爽冰涼,夾雜著細雪,江遇燙了半晚上,此時此刻最喜歡這樣的溫度:“你坐過來點。”
“等會兒,我身上冷,碰了你你感冒又要加重了。”
“……我現在就需要一點冷的東西!我要冒煙了!”
驀地從走廊進到黑暗的房間,溫飛潯的視線還沒完全適應,摸摸索索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蹙眉瞪著床上暗乎乎的一大坨:“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就更危險了,別瞎鬧!”
江遇:“……”
他跟溫飛潯似乎時常不在一個頻道上。
手機還在通話中,江遇掛掉電話,歎了口氣:“你大晚上的為什麽會來?怎麽來的?為什麽不掛電話,還把我助理給叫醒?”
“生病的人都有這麽多問題嗎?你平時好像並沒有這種好奇心。”
“那是因為今晚這通電話太離譜了好嗎!?”
溫飛潯感覺到體表溫度已經被室內空調暖得差不多了,視線也逐漸適應黑暗,才起身緩緩走到床頭,俯身摸江遇的額頭:“……有點燙。”
“已經吃過藥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大半夜的這樣搞,很折騰人。”
江遇偏頭避開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也燒心的緣故,心裡有些煩躁,這樣熨帖柔軟的掌心和輕柔的動作,更加讓他無所適從。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刻,一些事情已經按照他不願意的方向發展歪了。
溫飛潯垂下手,又拿起床頭的保溫杯,搖了一下裡面的水,大約還有半杯,不用再添。
他放下杯子:“沒有折騰誰,我聯系你助理的時候才九點多,她還沒睡,精神很活躍,興奮地跟我聊了很多,剛剛拿房卡的時候她也還沒睡。”
“……你怎麽來的?之前你好像並不在江城。”
“高鐵。”溫飛潯一邊回答,也沒閑著,在洗手間拿了江遇的帕子,浸了涼水,擰乾後給江遇搭在額頭上。
“……搞什麽?你是不是古裝劇看多了?”
“土方法也是很有效的,生病的人沒資格發表意見,”溫飛潯垂眸盯著他,“明天不退燒的話,就要去醫院了。”
“……”
對醫院懷有生理性厭惡的江遇差點脫口而出一句髒話,他把額頭的帕子按實了點,問:“你為什麽會來?”
他可不相信會是為了工作,江城有什麽工作能讓溫飛潯親自跑一趟的?
“想來就來了,”溫飛潯隨口接道,抿著嘴頓了一會兒,又緩緩開口:“這裡的天氣狀況太糟了,讓我坐立難安。”
江遇:“???”
每一個字都是漢字,可合起來就好像聽不懂了。
難不成他燒傻了嗎?
天氣太糟糕那為什麽要來這邊?還是說指的是來了之後發現天氣太糟,所以現在坐在這兒覺得坐立難安?
“那要不……你回去吧?有事可以讓你助理幫忙處理啊,反正人家的年薪都比我一年的片酬高了,應該沒什麽事處理不好。”
溫飛潯:“……”
有理有據,難以辯駁,可就是不知道江遇說這話的出發點在哪裡,理解方向似乎跟他南轅北轍。
“你睡吧,”溫飛潯難得地歎了口氣,“我就是來看看你。”
“哦,”江遇打了個哈欠,他確實也撐不了太長時間了,更沒精力再去細想,聲音裡還帶著困倦的鼻音:“你開房間了嗎?沒開就睡我旁邊吧,之前看到櫃子裡還有一床被子,咱們分開蓋,免得傳染給你。”
溫飛潯看了眼他額頭上的薄帕子,輕輕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你睡你的。”
“行,那我不管你了。”
身體還難受著,江遇實在困得不行,剛閉上眼睛就沒了知覺。
徒留溫飛潯坐在黑暗裡,撐著頭沉默地看了他半晌,起身又換了一塊清涼的帕子在他額頭上,隨後打開筆電,就著微弱的屏幕光,繼續處理在辦公室沒處理完的郵件。
九點多給江遇打電話時,他還在北城集團大廈的辦公室裡,鬼使神差地沒有掛掉那通電話,察覺到電話那頭的人已經又睡下之後,才用另一部手機聯系了鍾默,進而聯系到跟著江遇跑行程的助理。
他當時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促使著他,直接讓人訂高鐵票,什麽東西都沒收拾,從辦公室出發趕到高鐵站,又風塵仆仆來到這邊。
但直到現在,坐在黑暗的、溫濕度不太舒服的酒店房間裡,床上那個人安靜地睡著,他才忽然有了心臟落回原處的感覺。
他活著的這短短二十幾年,幾乎沒有過提心吊膽牽腸掛肚的感受,以至於近段時間這些情緒紛至遝來的時候,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去理解和思考這是為什麽。
溫飛潯放下電腦,探了一下江遇額頭的溫度,又伸進被子裡握了握他滾燙的手心,低喃道:“沒關系,我們慢慢來,肯定不會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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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太早,江遇早上醒來時,還不到八點。
額頭上依舊穩穩當當地放著一塊帕子,睡著了沒把它薅下去也是挺神奇的,他一面想著,一面把帕子拿下來。
身體還有些酸軟,但似乎沒有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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