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到詭異,孟逐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破這該死的寧靜:“你這裡的景色比我那邊更美。”
他這邊靠大門,自山下往上的路一路夜燈,遠遠望去像是一條蜿蜒的發光彩帶,孟逐然掏出手機,“借你這裡拍張照片。”
“好。”商柏青依舊坐在沙發上,他們隔著兩米的距離講話,從商柏青的角度看去,窗前的孟逐然比窗外的夜色更美。
拍完照片,返回界面時孟逐然點開通話記錄,在手機放進口袋裡的瞬間撥打羅湛電話,手機在口袋裡,手指懸在掛機鍵,也不知道是否打通,十多秒後孟逐然按下掛機鍵。
孟逐然回到沙發旁,坐在離商柏青不遠的地方,如他所料,羅湛給他回電,他當著商柏青的面拿出手機,然後掛斷:“那你好好休息,不打擾了。”
商柏青看見來電顯示著阿湛兩個字,混沌不清的意識騰出一條空白,他突然撲向孟逐然,抱住他:“先別走。”
他不想孟逐然回去羅湛那裡,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碎裂,商柏青抱得很緊,不著章法地咬孟逐然脖子,“不放你走,別走……”
他的氣息發燙,不尋常的燙,孟逐然用額頭去碰他的臉頰,“你生病了?你在發燒?”
“沒事,只要你別走……”
少見的脆弱從他身上顯露出來,商柏青沒敢吻他的唇,大概是怕感冒傳給孟逐然,他只是柔柔地吻著孟逐然的耳朵,孟逐然摸著他後背,“你後背濕了,燒的很重,生病了為什麽不說?”
商柏青聽不見,抱著不撒手,“今晚能留下來嗎?”
孟逐然怔住,“你再說一次,剛沒聽見。”
“今晚別走,留下來。”
如果不是敲門聲打斷,孟逐然也許會心軟,“有人敲門。”
商柏青仍是重複著:“別走,留下來。”
孟逐然安撫著拍拍他,走過去開門,門外薑超錦看見猛後退一步:“孟哥,對不起,我走錯門了。”
“沒錯,是這裡,進來吧。”
商柏青恢復先前的平靜,仿佛剛剛的脆弱只是孟逐然的錯覺。
薑超錦站在門口:“商總,打你電話一直沒聽,我上來看看。”
“沒事。”
“那就好,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孟逐然叫住薑超錦:“他在發燒,你有帶藥嗎?”
“隻帶了止痛藥和腸胃藥,我去找前台問問。”
孟逐然給商柏青倒了杯水,提醒他換衣服:“你後背全濕了,衣服該換了。”
商柏青去衣櫃拿衣服時差點栽倒,孟逐然扶他坐下,他的手腳全在顫抖,孟逐然沒說話,幫他從行李箱翻出乾淨的睡衣換上,換衣服時看到他渾身泛著紅疹。
薑超錦回來的很快,帶著藥箱,孟逐然替他量好體溫,體溫39.8,薑超錦湊近,看到他手臂的紅疹,驚呼:“商總,你發燒多久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沒事。”
“商總,看著很嚴重啊,發燒可大可小。”
孟逐然找出退燒藥喂給商柏青,問出剛薑超錦問過的問題:“發燒多久了?”
“下午一點開始。”
一點到現在,九個小時,孟逐然冷冷道:“你也不怕燒死。”
“沒有一直燒,斷斷續續的。”
薑超錦站在一旁翻著藥箱,“商總,您應該打電話給我,我早點出去買藥或是送你去醫院,發燒不能拖的。”
商柏青靠在沙發上,明明很虛弱,氣場依舊冷峻,“沒事,你早點去休息。”
薑超錦走後,房間再次只剩他們兩人,孟逐然站著,居高臨下看著商柏青:“生病為什麽不說?”
“我不太習慣,你知道的。”
“你是鐵人?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生病,或許,你不回家的那幾次就是你生病的時候,商柏青,我們是人,人可以撒謊,可以示弱,可以哭,可以求助。”
商柏青拿過手機,翻出短信界面,“我給你發過信息。”
他的微信登錄的Z先生的號,切換帳號時不知道為什麽需要驗證,頭很暈,他不想花力氣去驗證信息,改發短信。
孟逐然低看看手機,垃圾信息覆蓋商柏青的短信,孟逐然有個不好的習慣,他不喜歡看信息,商柏青的信息發自一小時前,短短一行字:“我發燒了,阿然。”
“我沒看到你的信息,你可以打電話。”
“好,下次。”
半小時後,商柏青燒退,孟逐然安靜的坐在一邊陪著他,羅湛的電話再次打過來:“我這邊結束了,剛打我電話什麽事?”
“沒事,我這邊有點事,先不聊。”
掛斷電話,孟逐然對上商柏青的目光,“怎麽這麽看著我?”
“他找你?”
孟逐然說:“對,他找我,你不是讓我留下來嗎?你現在再說一次讓我留下來,我今晚可以不走。”
過了很久,燒退的商柏青陷入糾結,他想讓孟逐然留下,又不得不拿道德壓製自己,提醒著自己還有個羅湛的存在。
孟逐然撫摸著他的臉,溫柔地語氣透著寒意:“只要你現在再說一次讓我留下,我會留下。”
他們都明白留下的意義,留下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準,在商柏青看來留下代表他們突破道德底線,他不能當孟逐然和羅之間的第三者;孟逐然跟他想得不一樣,孟逐然在想,只要商柏青敢於突破,他會告訴商柏青,他沒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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