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平時節儉慣了,能坐公交地鐵就不會選擇打車,回去的地鐵上時間也不早,就快能吃中午飯了,於是從地鐵裡出來江越便拉著賀凌去菜市場溜達,買了點菜回家煮麵。
江越腦震蕩剛出院這件事他沒有打算告訴父母,賀凌更不會主動去找他們說這件事,為了這天能順利見面吃一頓飯兩人的兼職都是請了假的,江越既已出院沒事了,寫完一千五的檢查他們下午還是按時赴約。
這次吃飯的地點是江清彥定的私房菜館,據說老板是他的高中同學。
去的時候江越特意買了罐玫瑰花,公交車上他一直拉著賀凌的手,“不怕,他們要是讓你不高興了我們就走,回家我給你燒排骨吃。”
賀凌提醒他,“家裡沒有排骨。”
“那我們去超市買。”
江越旁若無人地摟著他的腰低頭親他的臉,和他說悄悄話,問他想吃紅燒排骨還是糖醋排骨,今天做不了明天可以做。
公交到站下車,江越牽著賀凌走進店門,他報了江清彥的名字店員很快就將他們引向包間。
江清彥和越馨嵐是提前到的,看那些購物袋就知道他們今天又去逛商場了。
江越幫正在叫叔叔阿姨的賀凌拉開椅子,問店員要了一壺開水,拿出路上買的玫瑰乾花開始泡。
桌上三人都在默默看他,看他把乾花泡進水壺裡,再分別倒出兩杯放到玻璃轉盤上,讓賀凌把這兩杯玫瑰花茶轉到越馨嵐和江清彥面前。
“爸,媽,喝點水。”
越馨嵐直接把臉轉開,江清彥扶額低笑,問兒子,“那這算是你泡的還是賀凌泡的?”
“我幫小凌泡的,我說了他只會泡茉莉,你們要是不想喝就算了,我們自己喝。”
江越手指扶上玻璃轉盤就想把那兩杯玫瑰花茶轉回來。
但江清彥先按住了轉盤,與此同時賀凌也拉住了江越的手腕。
江清彥表情無奈地把其中一杯放到妻子面前,說:“我跟你媽也沒怎麽樣吧,你總要給我們一點時間。”
“我有給你們時間。”
江清彥抿了口還滾燙的茶水,放下茶杯說:“如果能在領證前給就更好了。”
“有什麽區別嗎?”江越問。
江清彥歎了一口氣,昨晚他和妻子聊了很多,大概明白了她的心情和想法,他完全可以理解越馨嵐,但江越明顯不理解。
“你媽媽只是有些在意,在你心裡我跟你媽是不是沒有那麽重要?”
江越搖頭,“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
“可你有很多事情我們都不知道。”
“你覺得這責任在於我?”
江清彥微怔,隨即苦笑著搖頭否認,“當然不是,這是我們失職。”
江越面露無奈,“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那麽在意我和小凌先領了證再告訴你們,事實上我還沒成年就跟他求過幾次婚了,我做夢都想跟他在一起,他答應我求婚的那一秒我恨不能馬上帶他去民政局,更何況我領完證就告訴你們,從頭到尾我都沒有隱瞞過。”
包間一時無聲,過了一會兒店員敲門推進了一輛餐車,報一道菜名上一道菜,擺滿了玻璃轉盤再推著車離開。
江清彥看向安靜的賀凌,這個孩子他見得少,幾乎沒怎麽接觸過,也並不了解他,得知是他跟兒子一成年就領證也只能模糊想起那孩子長得挺乖的,就是話很少。
他和妻子工作太忙,對兒子江越關心不多,江越也很爭氣,從來沒讓他們操過心,對此他和妻子一樣感到驕傲和欣慰。
只是忙忙碌碌許多年,直到江越不聲不響地領證結婚,他們才恍惚明白這些年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
江越不是會怨恨父母的孩子,他本心堅定,一個能對自己所有選擇和決定負責任的人是無比清醒的,因為他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存在頭腦發熱將來會後悔。
越馨嵐的煩惱只是作繭自縛,沒有人責怪她,是她自己不想放過自己,也是她不願承認的悔意在自我折磨。
而她這麽做除了把江越推得更遠外沒有其他作用,她一帆風順的前半生忘了教她學會如何放下,如何冷靜面對取舍的結果,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後悔也該她自己承擔,怪不了任何人。
餐桌上,除了保持身材不敢多吃的越馨嵐,另外三人都是吃到七分飽停筷。
江清彥拿出了他給賀凌帶的見面禮,是一對情侶手鐲,設計簡約大方,上面還嵌了碎鑽。
“謝謝叔叔。”
賀凌寵辱不驚地收下禮物,起身端起那壺玫瑰花茶走到江清彥身邊給他倒滿。
越馨嵐那杯還是滿的,不需要再添茶水。
賀凌見狀就想走回座位,但他忽然聽見江清彥溫聲叫了句,“馨嵐。”
他和江越都忍不住看向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越馨嵐,看她沉吟,然後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江清彥這才笑著對賀凌說:“謝謝你了。”
賀凌搖搖頭,走到越馨嵐身邊把她抿下的那一小口添滿,再回到江越身邊。
江清彥和越馨嵐沒提改口他就不改,晚飯結束了道別時他說的都是叔叔阿姨再見。
江清彥兩手提滿了購物袋,和妻子站在店門前目送兩個孩子手牽手走向公交車站,燈影憧憧能看見江越偏頭跟賀凌說話時臉上的笑意和幾乎溢出眼底的喜歡,可以很直觀地看到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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