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燕聽得直搖頭,“你也算笨鳥嗎?你要是笨鳥那我就是菜雞。”
“和年級第一比我算笨鳥。”
“可你就算考不過江越你也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厲害了。”
肖允樂和他們一起複習過,知道賀凌的話是什麽意思,他拍拍兩人桌上小山一樣的試卷和練習冊,對沈小燕說:“如果我們覺得好簡單就不用做那麽多題了,隔壁那個第一名可是完成好作業就行了的,我們小凌這一天天學得恨不能把書啃進肚子裡,卻一次都沒有考過他。”
“江越確實很厲害。”沈小燕摸著下巴說:“老師們都對他寄予厚望,恨不得現在就給他定製橫幅拉到校門口掛起來。”
肖允樂說:“他考個狀元我都不奇怪,就是可惜了他症狀太重,自己居然一點打算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賀凌沒說話。
沈小燕驚訝地瞪圓眼睛,“什麽症狀太重?他生病了?”
“他好得很,我說的症狀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你展開說說唄。”
“不行。”肖允樂笑著對她揮了一下手,“快轉回去吧,晚自習就快下課了。”
他不肯說沈小燕也只能作罷。
夜幕下,燈火通明的教學樓響起了放學鈴聲,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從教學樓裡出來。
國慶節後氣溫一天比一天涼,有人怕感冒早晚都會穿上一件外套。
江越來二班教室找賀凌的時候就看見他正在穿外套,黑色衝鋒衣保暖防風,簡單的款式賀凌穿得很好看。
肖允樂有快遞要拿先走一步了,賀凌背著包一個人走出教室,再跟江越一起下樓。
從教學樓到校門這一段路,幾乎每隔一會兒就能遇到有人主動跟江越打招呼,甚至還有高一的小學弟在樓上大聲呼喊江越的名字,然後奮力跟他招手。
江越也禮貌地抬起手臂跟那看不清臉的小學弟揮舞了兩下。
賀凌淡淡地收回視線,“打籃球認識的?”
“不是,甜絲絲認識的,我給你買青提蛋糕的時候就剩一個了,他讓給我,就這麽認識了,當時還聊了兩句。”
“青提蛋糕是好吃。”
江越笑笑:“所以每次都要早點去搶,一下就讓他們高一高二的給買完了。”
兩人走出校門,站在秋風裡等下一班的公交車。
街頭遮天蔽日的樹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周而複始,就像他們身後的校園每年都會送走一批畢業生,再迎來一批青澀的新生。
高三生在高中的校園裡是即將離開的畢業生,而對於另一所更大,也蘊藏無數可能和未來的校園來說,他們是即將到來,充滿希望的新生。
他們當中的有些人,比如像江越這樣學習天賦極高的聰明人可能會對這個社會和國家,甚至是全人類有所貢獻。那可能是一項科研成果,也可能是實現了前人未能做到的技術突破。
校園裡之所以能蘊藏無限的可能,正是因為這千千萬萬苦讀的學子。
他能任由江越這樣的人為了他困在這小小的衡水嗎?
江越理應有更廣闊的天空。
如果他的症狀太重,那賀凌就是他的醫生。
“江越。”
“嗯?”
賀凌看著正由遠及近的公交車,淡聲說:“去首都吧,盡你的全力考個最好的學校,別留在這。”
江越微怔,“……那你呢?”
賀凌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把他往公交車門輕推了一把,示意他上車。
“我跟你一起去。”
第41章
“你真決定好啦?”
肖允樂撕開烤紅薯的皮,黃澄澄的紅薯肉熱氣騰騰,軟糯香甜,他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燙得仰臉呼呼吹出嘴裡的熱氣。
賀凌就蹲在他邊上,手裡也拿著一個烤紅薯,校門在他們的側後方,有兩輛小三輪車正停在路邊,一輛賣的烤紅薯和糖炒栗子,另一輛賣的是煎餅果子。現在是午休時間,三輪車的生意很好,學生排隊等著買。
賀凌怕燙到手撕紅薯皮的速度很慢,肖允樂都吃一半了他還在慢慢撕。
“決定好了。”他說。
“那到時候我們應該能經常見面,我可是本地人,我帶你們玩。”
肖允樂是首都人,他家裡人都希望他能在首都讀大學,他自己也沒有異議。
他又不怕燙地咬了一大口紅薯,含糊不清地問:“不過你怎麽突然就決定好了?是因為江越嗎?”
如果賀凌是為了自己才決定考去首都,那他應該早就想好了,可之前從來沒見過他對首都表現出一點興趣,所以肖允樂直覺他的決定應該不僅僅只是出於自身的考慮,那能這麽影響他的人除了隔壁那個還能有誰?
“你是不是聽我說他症狀很嚴重怕自己耽誤了他?”
賀凌還是不說話,他終於撕好了一半的紅薯片,慢吞吞地吃著。
這世上大多數人的腦子多多少少要麽裝著是學業,要麽是事業,又或是關於未來的規劃,但江越不一樣,他的腦子就裝著一個人——賀凌。
如果賀凌告訴他自己要留下讀大學,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著留下。
賀凌並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吵架,吵了也沒有意義,更何況這件事並不是無解的,只要賀凌自己想通了就可以,他一直都有一個可以雙贏的選項,就是離開衡水和江越一起去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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