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醫生沒有惡意的。

　　談興航察覺到他的呼吸急促，立刻把目光從他口罩上收回來。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瞞你說其實我剛畢業沒多久。”

　　談興航摸摸鼻子，很誠懇地解釋道，“我臨床經驗不足，接診的患者也還很少。不好意思啊，剛剛是不是讓你緊張了？啊，你坐。你先坐吧，我幫你去拿玩偶服！”

　　——談醫生雖然說自己臨床經驗不足，但他笑容爽朗，熱情明媚。

　　像條陽光下迎著灑水車奔跑的大金毛。

　　其實很有親和力。

　　感覺……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

　　秦霜星心裡的緊張感一下子緩解了不少。

　　談興航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示意他稍等。

　　隨後就起身，拉開診室另一側的門。

　　精神衛生中心的門診診室，構造都是一樣的。

　　前後兩個門。前門是病人進出的通道，後門在醫生辦公桌後面。是工作人員通道。

　　秦霜星坐在沙發上等待。背後是書架，上面的書不多。

　　大概因為談醫生剛來？

　　秦霜星記得在其他主任的專家診室裡，書架上都會擺滿書。

　　談醫生，各種意義上都很“新”啊……

　　說起來，榮鋒多大了？

　　談醫生說他跟榮鋒是一屆的，那他們兩個應該差不多大。

　　已知談醫生比他大兩三歲，那榮鋒……應該也是？

　　榮鋒以前也學醫嗎？

　　……好難想象哦。

　　他穿白大褂的樣子。

　　一定、一定會被撐起來吧……

　　被胸肌……

　　……說起來，秦霜星其實特別不好意思。

　　榮鋒救下他的那天，他太緊張了，都沒敢抬眼好好看清榮鋒的臉。

　　以至於此時此刻，他對現實裡的榮鋒，最大的印象就是——

　　胸肌很大。

　　很軟。

　　腦袋靠在上面，很、很舒服……

　　“……”

　　秦霜星坐在柔軟舒適的淺色布藝沙發上。

　　不知怎麽，有些緊張地，並了並雙腿。

　　“來了。就是這個……你多高來著？”

　　談醫生忽然出現在診室裡。

　　秦霜星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有些心慌地抬頭，正對上談醫生同樣驚慌的眼。

　　“謔。”談醫生撓撓頭，“你嚇我一跳。”

　　“對不起……對不起。”

　　秦霜星慌慌張張，臉上滾燙。

　　“我一米七五。”

　　他忽然想起了談醫生的問題，於是急急忙忙地回答。

　　“噢……那應該差不多。你正好穿得下。”談醫生拎起那套毛絨玩偶服，隔空在他身上比劃了下。

　　秦霜星：“……！”

　　那個是……奶牛嗎？！

　　經典的黑白配色，頭上兩個角，後面還有一條長長的、末端帶著一撮絨毛的尾巴。

　　怎麽看都是……奶、奶牛啊。

　　……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白大褂、被撐起的襯衫。

　　結實健壯的男人，赤著胸膛，穿上奶牛服的樣子……

　　“……嗚！”

　　秦霜星一下子臉紅到了耳朵根。

　　“？”談興航疑惑地撓撓頭。

　　謔。

　　見面兩分鍾，臉紅兩小時。

　　這孩子，社恐有夠嚴重的啊！

　　……

　　秦霜星換上了奶牛服。

　　這不是那種貼身的薄絨衣服，是非常蓬松飽滿的、裡面有內襯撐起空間的玩偶服。

　　甚至還有個巨大的頭套。

　　“你從嘴巴這裡可以把手伸出來，如果有需要的話。”

　　談醫生幫他把頭套戴上，貼心地問道，“裡面不悶吧？”

　　“不悶。”

　　秦霜星乖乖的聲音從頭套裡面傳出來。

　　此時此刻，秦霜星整個人完全變成一個卡通版的奶牛了。

　　大大的圓眼睛，頭上兩個彎彎的角。耳朵內側粉嘟嘟。

　　胖乎乎的粉紅肚肚，摸上去很軟，裡面填充了大量棉花。是非常治愈的手感。

　　不光肚子，這個玩偶套的手、腳，還有那個奶牛頭套，全都是毛茸茸的，非常厚實。

　　手感是好了。

　　但也非常熱。

　　幸好精神衛生中心裡有空調。

　　“你如果覺得熱了渴了，可以隨時到後面來休息。”

　　談醫生囑咐道，“不用太勉強自己。”

　　“嗯，好。”

　　秦霜星乖乖答道。

　　“那就去吧。”談醫生拍拍奶牛的肩膀，“加油！”

　　“嗯、嗯！”秦霜星深吸一口氣。

　　踩著一種噸噸噸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挪向玩具區。

　　談醫生站在走廊上，目送著他的背影。

　　隨手低頭掏出手機。

　　【你買的這個玩偶服，質量還蠻好的。多少錢啊？】

　　這個點，正好是榮鋒他們晨訓結束的休息時間。

　　因此榮鋒很快回信。

　　【他來了？】

　　【換上了？】

　　談興航：【嗯。】

　　榮鋒：【正在輸入中...】

　　榮鋒：【正在輸入中...】

　　榮鋒：【正在輸入中...】

　　談興航捏著手機等了半天，對方還是正在輸入中。

　　半天沒見一個字。

　　談興航等得抓耳撓腮的：【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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