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安排了車過來接,也是賓利,還是同款。
牛奶坐上車後說:“渣男的車也是這款,是不是也是去酒店租的?”
“不是,那輛車不是他的。”薑橋臉色稍冷,羅冶更鍾愛跑車一類,那款車是另一個主人選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牛奶識趣地閉了嘴。
薑橋一路上沒有再說話,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等賓利抵達酒店,掛著銘牌的大堂經理親自彎腰開門,一手規矩地附在腰後,另一隻手貼著車頂,講的還是中文。
“歡迎。”
門迎站了兩排,腰背挺得筆直,見人來了,喊口號、鞠躬一氣呵成。
貧民窟的少年第一次體驗到貴賓級別的待遇,眼裡都是興奮,誇張地張著嘴,激動又興奮地看著薑橋。
薑橋給了個安撫的眼神:“好好享受。”
薑橋的本意是讓他們吃頓好的,安撫一下丟了工作的心,順便以一個更好的狀態迎接明天,但這群窮小子一旦接觸到白吃白喝四個字後,就開始瘋狂撒野。
牛奶接過侍應生的熱毛巾擦手,人還沒坐下就開始點餐。
“酒不要貴的,要多的,要好看的,照片拍出來好看大氣的。”
“菜隨便吧,肉多一點。”
就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薑橋加了幾份他常點的招牌菜,又跟負責照顧他們的管家交代道:“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但是酒不能上太多。”
“是的,先生。”
薑橋說完,在他們開瓶的時候離開了包廂。
這間酒店有一間他長期預留的套房,他來這裡玩兒的時候都住在這裡,薑橋想去看看還有沒有值得自己帶走的東西,因為以後恐怕不會再來了。
他打開門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客廳擺放著的合照。
藍竹當時還問過他,酒店的房間而已,有必要嗎。
薑橋當時的回答是:“像我這種人,最大的特長就是把酒店住出家的感覺。”
他走進房間,還沒拿起那相框,就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唐暮帆半顆從門外探進來。
“方便嗎?”
薑橋點了下頭,“順便幫我把門帶上。”
唐暮帆手輕腳輕地進屋,也是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張合照。
因為照片裡的人實在是太吸引了,讓人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是薑橋和一個男人的合照,男人應該比薑橋年長不少,並不是非常驚豔的長相,笑容溫柔優雅,眼眸中好似含著和煦春風,是那種一眼就會讓人覺得非常舒服的男人。
“他是……”
“他叫藍竹。”薑橋不知從哪裡找出一個布袋,將照片放了進去,“算是我的啟蒙老師。”
‘羅冶’這個名字他毫無印象,但‘ZHU·LAN’他倒是還記得。
“剛到這邊的時候,我們報名參加了一個文化公司舉辦的音樂比賽。”
薑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他說。
“哦?”
“我記得那次比賽的規則很特殊,對參賽選手沒有任何要求,唯一的要求是參賽曲目詞曲必須是原創,然後我們就積極報名參加了。”
薑橋幾乎能想到他們那股狂妄勁兒,同時他更了解藍竹的品性,對後面的劇情十分期待。
唐暮帆是個話少的人,醞釀了好久才開始回憶那天的悲痛記憶。
他們準備的參賽曲目有兩首,一首中文,一首英文。中文那首他們相當自信,英文那首由於水平有限總共就五句歌詞,大部分用‘oh’‘ye’混過去,當他們注意到評委席有一名叫‘ZHU·LAN’的中國評委時,可以說是非常的開心了。
唐暮帆記得非常非常清楚,他們開始表演時,前五秒ZHU·LAN的表情是欣喜、驚訝,而後開始皺眉,最後表情接近於便秘。
“我當時還心想,難道我們猜錯了,他其實聽不懂中文?不過等我們表演結束,就見識到了什麽叫殘酷的真相。”
藍竹沒有用麥克風,聲音也很小,唐暮帆不會唇語,但他還是非常準確地讀出了那句無聲的話。
“這什麽破玩意兒。”
薑橋在沙發上差點笑癱了。
“他從來不罵人,能有這反應看來是真的被你們天差地別的詞曲嚇到了。”
薑橋措辭挺委婉,沒有直接點名批評唐暮帆那爛如狗屎的作詞水平。
他問唐暮帆:“我看過你們那天的演出,認識你們的人挺多,應該也那裡演出過一段時間了,那你後悔嗎?因為一個曾經嫌棄過自己的評委,又丟了工作。”
唐暮帆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單手撐著扶手,側身跟薑橋對視:“比賽失敗後,我們開始尋找各種工作的機會,沒多久就收到了面試邀約。說是面試,其實只見了一面就給我們提前支付了半個月的演出費,要是你沒說那條街上大部分酒吧都是他跟渣男的共同財產,我直到現在都會覺得是我們的音樂天賦征服了酒吧老板。”
命運的齒輪,讓一切都巧妙地扣在了一起。
薑橋要帶走的東西不多,只有幾個他和藍竹一起買的小擺件,還有幾套藍竹給他定製的西裝,他打包好,在便簽紙上留言,讓客房看到時直接替他寄回國內。
唐暮帆先退到走廊等他,等他出來時,便問道:“你以後應該不會再來這個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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