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太手非常靈巧,矮桌上有一堆棕櫚葉,在夏遲來之前,她正在用棕櫚葉編織小花籃。
這種小花籃時常用於送禮,或者祭奠亡靈。
不過,這僅是本地的習俗,北方並不這樣做。
想來這是陸太太隨著陸先生在白龍城生活後才掌握的習俗和技能。
夏遲也會編這種籃子,將花都插好在花瓶裡後,他便也開始幫著陸太太編起籃子來。
仆人都在外面,房間裡一時間只有兩人。
夏遲說:“嬸嬸,我聽說,陸叔叔的喪事之後,你就要隨你的長女去嘉靈城嗎?我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幫上忙?”
陸太太神色憂慮,精神不佳,她對著夏遲道:“小遲,謝謝你,暫時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
在後院裡,也能聽到前院的很多聲音。
那是很多人在大聲說話。
而在後院和前院之間,是一片用花園做成的隔斷,花園使用了一些青磚砌了花式矮牆的隔斷,這些隔斷可以阻斷人的腳步,但無法阻斷聲音。
後院因比前院高幾階台階,又是修建在高木樁上,所以坐在後院的房子裡,就能看到前院裡一些情況。
那兩名穿著本地褂衫的年輕人依然在前院和後院之間的范圍裡待著,他倆坐在一株大芒果樹下的椅子裡,在吸著煙。
兩人不時也會朝後院裡的房子裡看過來。
很顯然,這兩人是在監視陸太太。
照說,陸太太要招待夏遲,把後院房子的門窗關一關才是待客之道,但她卻沒這樣做。可想而知,她被監視著,不是不想擺脫監視,而是不敢。
沒過一會兒,陸太太的長女便沿著簷廊走來了後樓。
她還沒有配婚,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大概是有她父親的肥胖基因,她並不苗條,稍有點胖,但因為她像她母親一樣白,又像她母親一樣漂亮,所以即使稍微有些胖,也只會讓人覺得貴態,並不臃腫。
她的信息素像柑橘樹葉一樣,有點香,又有點刺激性的味道。
她在台階處便脫了鞋,走到後樓大門前,因為夏遲在房子裡,她便沒有進屋,而是順勢跪坐在了後樓大門前的簷廊地板上。
在白龍城的風俗裡,這個門口自然也是可以坐的,在古時,山海之間的居民就習慣在這門口簷廊上待客,因為這裡風好光線也好。
她手裡提著一個竹籃,竹籃裡是一些水果,她把水果遞進房子裡,由陸太太接了進去擺在夏遲跟前。
陸太太拿了水果刀,開始削水果,又讓夏遲吃水果。
“言夫人,你好!我叫陸安茜。”陸先生的長女這般自我介紹道。
夏遲說:“我叫夏遲。你好。”
大概是沒想到夏遲會介紹自己的本名,陸安茜愣了一下,說:“謝謝你來陪我母親。”
夏遲說:“陸先生的事,你們還請節哀。”
陸安茜說:“嗯。謝謝。”
陸安茜沒有多說,又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她就離開了。
夏遲見在這裡沒有什麽意義,那兩個人一直監視著陸家,即使陸太太想和自己說些什麽,恐怕也不行。
夏遲於是起身告辭,這時候,陸太太說:“前院裡人多雜亂,我送你從後門走吧。”
夏遲應道:“好的,謝謝嬸嬸。”
夏遲在台階處穿好了拖鞋,由陸太太帶著從後門離開。
陸太太手裡提著那籃水果,把夏遲送到後門口時,她把那籃水果遞給了夏遲,說:“小遲,你帶回去吃吧。”
夏遲沒有推辭,接到了手裡,然後帶著蘇香和保鏢從後門離開了。
他離開的整個過程,那兩個監視者都一直看著這邊,這讓夏遲感覺很不是滋味。
從這道後門出來,旁邊就是言家的圍牆,於是夏遲和蘇香、辜辛未一起,沿著小道,走回了言家的後門口,進了院子。
夏遲提著水果籃回了自己的臥室。
他把裡面的每個水果都拿出來看了一遍,在裡面的一個綠色的芒果上,看到了用刀子刻上的“救”字。
這個綠色的芒果還很硬,除了做醃製的酸芒果,或者用來炒菜,根本無法下口。這種水果往往是不會拿來待客的,會被放在籃子裡擺給夏遲吃就很奇怪。
陸家的確是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但因為有人監視著她家,兩位主人都沒有辦法傳遞出消息。
很顯然,不只是那兩名穿著褂衫的年輕人是監視者,也許她家的傭人也是。
只是,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陸先生難道真是因為肥胖而引起的心肌梗死?
陸家為什麽會被監視呢,兩個監視陸家的穿褂衫的年輕人已經確定是易晨安安排去的人,既然易晨安能夠安排那種像□□的監視者在陸家待著,那麽,陸家的傭人也很可能是他的人。
現在不管怎麽樣,夏遲認為既然易晨安是自己的仇人,那麽,受易晨安監視的人,就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盟友。
夏遲趕緊給言禮打了電話,言禮接得很及時,問:“夏遲,怎麽了?”
夏遲道:“我有些事找你,你可不可以回來一趟?”
這時候可是言禮的上班時間,但夏遲認為自己要告訴言禮的事,與言禮的工作有關,所以自己這也算是線報,言禮使用工作時間回家一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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