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言禮的人中,其中一位上前和言禮握手,道:“言處,您可算到了,我們這每天都盼著您呢。”
言禮在下飛機的時候就戴上了手套,此時和幾人都握了手後,便非常歉意道:“諸位,非常抱歉,我這帶著太太一起來的,他身體不太舒服,我必須先送他去住處。工作上的事,我看,我明天去了辦公室再聊,可以嗎?”
夏遲不知道言禮嘴裡的工作是什麽,不過他從鬥篷帽子下面偷偷打量了這幾位來迎接的人,意識到他們好像是警察,因為他們中大多數穿著警察製服。而這個國家沒有誰不認識警察製服。
這些人也都是有眼色的,而且也感應得到夏遲是Omega,所以,他們雖然馬上從口頭上表達了對夏遲的關懷,卻並不敢過分打量他。隻得按照言禮的要求去辦了。
等總算上了車,言禮給夏遲脫了他的鬥篷,問:“沒有被熱到吧?”
夏遲心說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怕熱,他微微搖頭表示還行。
言禮則道:“Omega很容易生病,你身體有任何不適,你都不要瞞著,知道嗎?”
夏遲聽出他語氣裡的強勢,點了點頭,說:“我明白。”
他又問:“剛才那些人是什麽人呢?這樣把他們撂在一邊,可以嗎?要不我坐這車裡,你去和他們談談?”
“啊?”言禮一愣,道,“我坐飛機太久,也累了,並不想這麽快就和他們應酬工作。沒事的,他們這事不著急,等我們安頓下來再說。”
“哦。”夏遲看那幾個人的樣子,並不像是這事不著急,他猶豫了一刻,問,“你過來,是做什麽工作呢?馬上就要去上班嗎?”
言禮一笑,說:“你關心我的事業嗎?”
夏遲不自在地紅了臉,說:“我不應該問這個吧?”
言禮笑道:“當然不是,我覺得這挺好,你是我的夫人,我倆是一家人,你關心我的工作,也是關心我倆今後共同的生活,不是嗎?”
夏遲沒有吭聲,但臉更紅了。
言禮道:“大概明天去報到。我這次過來,要做的事很多……”
夏遲見他神色頓時變得深沉,語氣也較沉重,他以為這是因為言禮不喜歡這份被“發配”的工作,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言禮此時這話的真實意思。
第四章
車從機場沿著濱海路駛向了龍首山方向,這是一條大路,此時正是傍晚下班高峰期,路上車流如織,濱海路一邊是大海,另一邊是沿著海的高樓,遠遠近近的城市燈光映在蒼茫的天空和深沉的大海上。
坐在車裡,夏遲望著車窗外的風景,發著呆。雖然這裡是他的家鄉,但他對這裡這些繁華的景色並不熟悉。
他曾經以為,自己離開了這裡,至少可以讓痛苦少一點,安慰他的那位姓高的姐姐對他說:“你還小,你應該好好活下去,不然,你父母的抗爭,豈不是一點用也沒有,你想想他們,你也應該好好活下去。”
夏遲在心中對自己說:“我活下來了,但是,我忘不掉那些事,那些事,也不該被我遺忘。如果我忘了,那我活著,又有什麽用……所有那些仇恨和痛苦,他都不該遺忘,他應該讓那些人也都來嘗嘗才對……”
夏遲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一棟棟聳立的高樓,那些高樓都是白龍城的地標建築,雖說是地標建築,但這些建築並不屬於這裡的普通人,它們是這裡的達官貴人們的。
查看完自動駕駛汽車上的設置,言禮注意到夏遲一臉呆呆地望著車窗外,便關心地叫他:“夏遲,是累了嗎?”
夏遲這才回過神來,想到自己腦子裡剛才在想些什麽,他有些慌張地看向言禮,結結巴巴地說:“我……沒事。”
雖然學校裡的教育是要求他們安靜、順從、柔弱,但夏遲從小在山野裡長大,他可以是安靜的,但要讓他一味順從和柔弱,那他不僅做不到,而且也無法控制自己那麽去做。他其實身體一直都很好,並不容易累。
言禮認真道:“以後,我就是你最應該信任的人,無論什麽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為你去解決問題。特別是你身體不舒服,不要對我撒謊,不然,你不講,我不了解你的情況,我會很擔心,這於你的身體也沒好處,對吧?”
言禮像個諄諄教導的家長,他也的確很有家長和領導氣質,讓夏遲聽了連連點頭,說:“嗯,我知道,我會的。”
言禮這才放柔了聲音,問:“我知道這裡是你的家鄉,你在這裡,還有親戚嗎?”
言禮知道夏遲的父母都過世了,檔案裡寫的是車禍去世,為了避免勾起夏遲不好的記憶,言禮一直沒有問過夏遲的父母。
夏遲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些,不由有些感動,因為,他們這些Omega,算是國家養大的,在學校裡,老師也會強調這一點,也就是要讓他們深刻認識到他們“未嫁時是國家的人”“出嫁後是國家和丈夫的人”,所以他們不應該過多去想自己的原生家庭。
為了不讓他們這些人和原生家庭有很多牽扯,學校裡甚至有專門的課本講有些Omega因為依賴或者聯系原生家庭,導致了很多慘劇,例如被騙錢,例如被要挾去代/孕,例如甚至被賣……
這些內容,讓年紀尚小的一些Omega甚至會因此痛恨自己的父母。
父母是夏遲最愛的人,他堅決不會相信那些內容是普遍的,隻認為那些事是特例,但如今社會大環境就是這樣,所以言禮會第一時間詢問他的親戚,這讓夏遲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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