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禮並不是衝動的人,他不僅不衝動,還是個心思深沉很會謀劃的人,這種人,除非是他自己的意願,牽涉他自己的巨大利益,不然,他不會對楊姝瓊下手。
因為無論結果如何,言禮都會冒極大風險,更甚者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既然這些不是言禮一時腦熱要做的事,而是他早早就謀劃的事,最大可能是他來白雲城的目的,便是這個,那麽,由此可見他對此事謀劃之深。
夏遲這些時日認識很清楚,言禮出身過分顯貴,沒人可以強迫他做什麽事,只是因為之前翁市長之死就安排他來白龍城“外放受苦”,很不合理,所以言禮來白龍城,是為了更重要的目的,現在這個目的也很明顯了,就是刺殺楊姝瓊。
言禮還真是信任自己呢?的確對自己不設防。連要刺殺楊姝瓊都隨口告訴自己了。
夏遲這樣想。
但他感覺很難過,很憤怒!
在替言禮擔憂之後,夏遲也回過神來了,那就是言禮似乎並不把自己當回事,會和自己結婚,僅僅是因為任務需要。
他來白龍城接近楊姝瓊,需要一個Omega妻子進行夫人社交,需要一個Omega妻子讓他扮演深情人設而且讓楊姝瓊對他放下心防,以便實施任務計劃,我就是那個Omega工具!
夏遲感覺難過,想吐。
被言禮當成工具人,夏遲也覺得罷了,反正既然已經結婚,互相支持,做個工具人,也是可以的,畢竟“言禮夫人”也是一份工作,在其位謀其職,夏遲雖然想通後覺得不高興,但不是不能忍受。
他無法忍受言禮的一切甜言蜜語背後的殘忍殘酷,他雖然說得動聽,即使去執行刺殺楊姝瓊的任務,但依然做了萬全的方案保障自己的安全,讓高管家和溫鶴都跟著他,保護他。
言禮似乎忘記了,他自己去執行刺殺任務,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是否完全沒有在意夏遲的感受呢,夏遲想,他想過我會痛不欲生嗎?
夏遲在那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隻覺得天旋地轉,生不如死,並不比聽到爸爸媽媽死亡的消息時好受哪怕一點點,他甚至比那時候更痛苦,更無助。爸爸媽媽過世,還有仇恨支撐他,但言禮這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恨言禮,即使恨他,又能找他報仇嗎?
言禮完全不想我的感受吧,才那麽殘忍地說他要去執行暗殺楊姝瓊的任務。夏遲心想。
不只是這些,言禮執行刺殺楊姝瓊的任務,在清溪鎮停留,全程帶著龔翔、何安娜,無論這個任務是否成功,以後龔翔和何安娜都只能跟著言禮了。他們只有是言禮的人,才能夠更好地確保自己的安全,別人不敢動他們。
龔翔和何安娜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就像夏遲所認為的自己一樣,他也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一切都只有事到臨頭了,言禮才把用一層甜言蜜語的糖衣包裹的現實告知他。
基於這些事實,夏遲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相信言禮。
不管言禮的刺殺行動是否成功,夏遲都認為應該自己出手去解決掉易晨安。
找易晨安報仇是他的執念,在如今不確定言禮是否能活的情況下,他自己對生也沒有什麽念想,認為只要殺了易晨安就行了,自己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如果言禮的任務成功了,夏遲想,易晨安那種人說不得轉頭就會投奔新主子,變得來諂媚言禮都說不定,如果這時候言禮還拿易晨安有用,那言禮是否會再編一些甜言蜜語來讓自己不找易晨安報仇呢?
而如果言禮的任務失敗了,那這更不用說,夏遲認為一切只能靠自己。
基於此,夏遲在那一刻做了決定,從高管家和溫鶴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夏遲判斷了風向和火勢,沒有讓自己置於山火的威脅中,畢竟還沒有找易晨安報仇,他是不會讓自己輕易死於其他事的。
他背著包一直走,一直走,邊走邊研究手裡的手槍,這不是他第一次拿手槍,之前在和言禮的家裡,他拿過言禮的手槍試過手感,但他未曾用手槍射擊過,此時拿到“屬於自己的手槍”,他在仇恨噬心的同時,幻想到自己會把手槍裡的子彈射入仇人的身體裡,他便感受到了快意,他自己試著射擊過一枚子彈,正中他要的位置,為了不浪費子彈,他便珍惜地不再使用手槍,把它認真地放進自己的褲袋裡,一直用手握著。
夏遲不知道易晨安在哪裡,所以決定先回白龍城去,因為無論如何,只要易晨安不死,他總會回白龍城。
第一百五六章
龍頸山裡的山火已滅了大部分, 只剩下較小幾個著火點依然在燃燒,滅火直升機的身影出入於天空與煙塵,彭充駕駛著飛行汽車遠遠繞過著火的區域, 向第七中心飛去。
言禮使用車上的探測設備, 查看著火場中的狀況,因為距離火場較遠, 有的地方看不清楚, 他又讓彭充把車開得距離山火區域更近一點。
彭充不得不提醒他:“老大,這樣太危險了,你這是要找什麽?比起你自己這樣找, 讓大家一起找,不是更好嗎?”
言禮剛才已經探測了一遍, 並沒有在山火區域發現人影,雖是如此, 他並不敢百分百確定, 夏遲沒有進入山火范圍。
如果夏遲真的進入了山火范圍,他要是死在了這一場大火裡……
這種設想讓言禮隻覺呼吸困難, 頭一陣陣地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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