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跑還一邊喊:“貝哥!堂哥!我來啦——”
兩人忍不住莞爾。
他們上前幫秦思宇拿了手中的行李,還沒來得及看看他都拿了些什麽才這麽沉,秦思宇就先哈哈大笑,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時間就像一頭野驢,跑起來就不停,你都長皺紋了!”
“……”秦懿安將他的行李放下,“演潛伏?”
“哎呀,開個玩笑嘛,”秦思宇眨眼,“上次見面還是元旦了,有沒有想哥們兒?”
席貝笑眯眯說:“還好吧。”
“什麽!你明明應該說想我了的!”秦思宇懊惱,“貝哥,你跟我堂哥學壞了啊,強烈譴責你的這種行為。”
三人時隔五個月才終於見面,自然是愉快和激動佔了大頭,即使心頭壓著重重的包袱,他們還是倚靠在地鐵站門口聊了會天。
秦思宇說的眉飛色舞的,終於給自己說餓了,想趕緊坐車去找個地方吃飯。
“對了!”
毫無所覺的秦思宇衝兩人身後張望了一會,終於注意到了不對勁,自然開口,
“顧叔叔呢?我怎麽沒看到他人啊?我給他打了電話,他也沒接到的樣子……秦叔叔今天在家不?”
他說完之後,還頓了好一刻,翹首以待似的等兩人的答案。
然而,面前的兩個人都在沉默,沒有一個回復他的。
空氣有點詭異的沉寂。
“啊……”秦思宇有些不安地皺起了眉,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發生什麽事了?”
“顧叔叔出事了,還是秦叔叔……”他一頓,突然意識到一個更有可能的事情,“不會是你們兩個出事了吧?!”
秦懿安平靜。
而席貝則點了點頭,有些悵惘又有點笑意似的。
“……我艸!”
秦思宇忍不住震驚了,他一把就將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了一旁:“這麽大的事情你們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下啊?!你們就、就自己坦白了,怎麽坦白的?”
秦懿安沉思了一會,然後才平靜開口:“當面坦白吧。”
“我當他面,彈了一首梁祝。”
秦思宇“嗯”了一聲:“還好啊,這算什麽坦白!你們可以糊弄一下就說是普通的鋼琴曲……”
“然後,親了一下席貝的額頭。”
秦思宇卡殼了,他腦袋都僵在了原地,但還是努力辯駁道:“這、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相信我啊!我跟你們回去,你們兩個誰犧牲一下親一下我的腦門……秦叔叔就能相信了——”
“還親了嘴。”
“……”
秦思宇徹底變成了死魚。
他覺得自己的智商在剛剛直逼峨眉峰,可他的兩個隊友做事做的實在是太絕,一點後路都沒給他留。
他這才明白,他哪兒是什麽峨眉峰啊。
他分明就是佛龕。
恨鐵不成鋼的秦思宇在地上硬生生地跺了幾次腳。
“你們、你們!哎……”
他的腦袋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先是看微微笑的席貝,又去看平靜的秦懿安。
最終,他幾乎是發現了一個離譜的結論,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淡定,看上去並不害怕。
跟他們比起來,自己倒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靠了,你們兩個別不說話啊,”秦思宇止不住地歎氣,“我雖然之前說過不支持謝曄,但是我覺得,他說的部分內容也有道理……就是你們兩個力量還不夠,至少要等到大學畢業有能力一點了再看看怎麽坦白吧?”
席貝終於開口了,他微微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一點點遺憾:
“來不及的。”
“來不及?”秦思宇不相信,他執著地反問道,“怎麽會來不及呢?又沒人逼著你們兩個說,哪怕要暫時分開就分開嘛,你們兩個只要感情好,並不害怕距離有多遙遠。”
“——你真的覺得,赫煊公司的董事長,會隻滿足於將我們兩個人分開?”
秦思宇一怔。
秦懿安平靜說:“沒人比我與秦越源的血脈更相近,在他的世界裡,只有我媽媽才能管束他,而且,即使面對的是我媽媽,他在履行自己的意志時,也不會考慮她的想法。”
即使是蘭薇,也阻止不了秦越源,也不能逃脫在病床上枯萎的命運。
“我不知道我父親會怎麽做,但如果我們沒有坦白,”秦懿安低嘲似的,“他也一定會發現。”
“那麽,還沒等我羽翼豐滿,席貝就會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你相信嗎?”
秦思宇想要說自己不相信,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當秦懿安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渾身脊背發涼,冷汗叢生。
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哪裡有什麽滔天的勢力可以隔絕一個人與另外一個人聯系呢……
但,如果要是秦越源真的想做,他也不會不成功。
“可、可是,”秦思宇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無助,“可是貝哥也算是秦叔叔半個孩子了吧?他能這麽狠心?他就、就做得出這種事……”
“不至於讓我死。”席貝彎了彎眼睛,“但我想,我是看不到安安了。”
“……”
秦思宇沉默了。
好半晌,一米八三的少年重重地錘了一拳鐵圍欄,像是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一樣,恨不得發出惱怒的嘶吼。
“嗡”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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