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謙收了方逾拾一大筆資金,兢兢業業站在前台,充當碟中諜。
他得幫方逾拾關注那幾個和袁莉有關的“重點對象”。
三個重點對象來了倆,各自在各自的包間,還算安分。
此時距離飯局開始已經過了很久,這個點估計也沒有新的嘉賓參與了,第三個還挺能沉住氣。
林北謙一邊聯系微表情觀察,一邊梳理著大廳裡人員的心理關系。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漂亮的手落在櫃台上,輕輕敲了幾下。
“不好意思,麻煩問下,頂樓的場散了嗎?”
林北謙回神,抬起頭。
面前男人帶著圍巾,僅有鏡片下鋒利的眼睛和鼻梁露在外面。
單看半張臉就能知道,他長相無疑是優越的,但表情實在算不上好,陰沉得仿佛能滴水,渾身還帶著冬天的濕冷,不像北方那麽乾燥,倒像從南方帶來的還未消散。
林北謙在心裡簡單給這人下了幾個定義詞:偏執、危險、極端。
他說:“還沒有,您有事嗎?”
男人言簡意賅:“我來接我愛人。”
林北謙問:“您愛人叫什麽?”
男人被酒店大廳的暖氣烘得心煩,三兩下粗魯地解開圍巾,說出來的話卻比之前任何一個字都暖和:“方逾拾。”
林北謙終於看到了男人的全貌。
他挑了下眉,鼻腔輕出了道氣:“原來是您,梁先生。”
梁寄沐很不喜歡他自發性的熟稔語氣,指腹警示性點了點櫃面,一個字都懶得跟他多交流。
林北謙“啊”了一聲:“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方逾拾的……好友,林北謙。”
看著對方略有不耐的神情,他忽然揚起一道淺笑,厚重的鏡片下藏著一抹玩味:“有件很巧的事情。”
“梁寄沐教授,五年前,我有幸在Y國見過您。”
第39章
梁寄沐動作肉眼可見僵持幾秒。
隨後, 並沒有像以前面對方逾拾熟人那樣收起鋒芒,而是以一種更凌厲的審視姿態問道:“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他現在腦子裡能想到的只有樓上情況不明的方逾拾, 其他什麽都顧不得了。
偏偏這個叫林北謙的還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叫人怎麽能不急?
林北謙抬手讓人搬來椅子:“梁教授著急也沒用,您當然可以上去, 但方逾拾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 如果被您打斷,心情會怎麽樣, 不需要我多說吧。”
梁寄沐原本就沒有打斷飯局的想法。
僅僅只是想守在門邊,在方逾拾出來的時候第一個接住。
他懶得再多糾纏:“林先生,你是來接他的,還是來幫忙坐班的?”
“坐個班。”林北謙晚上還有事, 並不打算為醉鬼善後,“我為小方總安排好人了。”
“不用麻煩您了。”梁寄沐淡淡道,“我等會兒會接他走,今晚多謝。”
“不必。”林北謙笑道,“互惠互利, 算不上幫忙。”
五年前在Y國見過他,還能和方逾拾有“利惠”牽扯?
梁寄沐第一次記住了林北謙的名字。
他有些心煩, 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手表。
出於對方逾拾本人隱私的尊重, 他讓渡盛分公司的CEO多關照他, 卻沒有要求對方事事匯報。
晚上各領導線上匯報季度工作的時候, 對面才隨口說起了方逾拾跟林家的事。
梁寄沐跟林家打過交道, 一個家族最不缺的就是心眼子, 開會兩小時,出來疲憊得活像跋涉三千裡。
方逾拾一個人在京城這麽莽, 不是往火坑裡跳嗎?
他下午會都沒開,買了最近一趟飛機飛過來。
誰家吃飯吃了兩個小時一點動靜都沒有?
此時酒店的最高層就好像被踩中的地雷,誰也不知道松開腳是啞炮還是衝天炮。
梁寄沐無心掛念林北謙見過他的事,招來真正的服務員開了住宅區的總統套房,坐電梯直接去了頂樓。
林北謙看著他的背影,抬手打開手機,按照相冊整理的時間地點分類,很快找到一張照片。
照片很糊,場景是Y國top2大學的圖書館,隱約能看見裡面兩道屬於男人的身影。
一個腦袋埋在胳膊裡,逆著露天玻璃的光,黑發四周泛著淡淡的暖光,另一個夾克衫牛仔褲,正將一束手捧向日葵放在熟睡的人身邊。
向日葵擋住了半份陽光,看它的位置,按照光影知識,投下的陰影應該能剛巧落在睡著那人眼睛上。
只有拍攝者林北謙知道,這裡面兩個一個叫方逾拾,另一個,就是剛剛離開的梁寄沐。
彼時的梁寄沐也才二十剛出頭,發尾染了血一樣的紅色,非主流得很,若不是臉和身材撐著,實在是一場不堪回首的叛逆青春往事。
林北謙沒想到,緣分竟然這麽巧。
不。
也未必是緣分。
他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收起了照片。
世界上的巧合並不多,事在人為,誰知道這兩人的聯姻,人為成分有多少?
……
頂樓最大的包廂裡,餐桌上的食物幾乎沒怎麽少,地上的空白酒瓶倒是清了好幾盒。
方逾拾一杯剛下肚,那邊又一杯抬起來,他麻木的斟滿一杯,和對方相碰:“叔叔喜歡喝,下次我還出來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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