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享受他的生活,這種心理問題既然沒有對他生活造成干擾,為什麽要治療?
林北謙是個同情心不泛濫的心理醫生。
病人自己不配合,他也不再管。
一擱置就是五年。
方逾拾做噩夢驚醒扶著手池嘔吐的時候,第一次發現,這個心理問題這麽影響生活。
不過他沒後悔。
畢竟事發突然,誰也不會預料到,有一天他會對一個人產生本能佔有和親熱的想法。
幸好。
他不打算因為這些膽大的想法有進一步行為。
和梁寄沐的曖昧,差不多該到此為止了。
方逾拾撩了把淺藍灰色的頭髮,看著鏡中自己眼白上的紅血絲。
眼眶好酸。
原來睡眠質量不好,對眼睛傷害真的很大。
他疲憊地回到臥室,把身體重重砸進床內,閉著眼睛給通訊錄的A字母開頭好友打了電話。
“我要下個訂單,25號之前,能做完嗎?”
對面聽到他後吐出來的名詞,不可置信的女聲尖銳道:“就四天,你跟我開玩笑呢?!”
“我加錢,四倍。”方逾拾說。
女人立即改口:“區區四天,只要您開口,四小時我也會拚了老命完成!”
“少貧。”方逾拾嗤笑一聲,“做好看點,這很重要。”
“知道知道。”女人懶散道,“又是給誰的分手禮物啊?”
方逾拾喜歡好聚好散,他會給很多人送些專門定製的小玩意兒,每一個都用心設計過,不是渣,只是單純的希望對方開心,有個一樣美好的回憶。
這一次,女人也以為是他的天然渣作祟,又要禍害小男生了。
結果那邊沉默兩秒,說:“不是分手禮物,是回禮。”
只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結束也沒什麽區別。
女人很有分寸,聽他的語氣,沒再多問。
“知道了。”她調笑道,“做完我讓人給你送過去,還是海城嗎?”
“嗯,辛苦了。”
方逾拾捏了捏鼻梁,閉著眼,直到窗外天邊第一抹魚肚白浮現,才極不安穩地睡去。
十二月份,京城的凌晨在下雨夾雪,黑漆漆、霧蒙蒙的。
相距八千多公裡外的Y國首都,此刻也飄著雨。
梁寄沐剛結束完10個小時的模擬實驗,白大褂都沒脫,疲憊地仰躺在按摩椅裡。
“梁,你的腰還好嗎?”
Y國人不注意養生保暖,年紀輕輕的自然卷同事已經有了老寒腿和腰間盤突出。
“好得很。”梁寄沐揉揉脖子,“就是頭頸肩需要理療一下。”
“你天天又是看儀器,又是批文件,確實需要注意。”自然卷躺在他身邊的按摩椅上,“梁,你喜歡研究,為什麽不在那邊辭職?”
他知道梁寄沐有第二份工作,具體什麽卻不了解。
梁寄沐平靜道:“你知道我辭職意味著什麽嗎?”
自然卷同事問:“什麽?”
梁寄沐:“意味著我要把幾百萬億的家產拱手讓人。”
自然卷:“……”
自然卷悚然:“梁!你竟然這麽有錢?!”
梁寄沐鼻腔裡“嗯”了一下,用手機打字。
自然卷好奇得一批:“梁,你們總裁平時都用手機幹什麽?隨便打幾個字,就是幾十億的項目嗎?”
“很好奇?你可以來看。”梁寄沐大大方方把手機歪給他。
【笑看人生:那家外賣多點,小拾喜歡。】
【笑看人生:花要玫瑰,小拾之前有過玫瑰的吊墜。】
【笑看人生:衣服內部紋飾……】
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梁寄沐這邊句句離不開那個名字。
自然卷好奇道:“拾是誰?”
梁寄沐答:“我愛人。”
自然卷由衷感慨:“看起來你們感情很好。”
“是的。”梁寄沐垂著眼尾,鏡片都擋不住溫柔,“三天沒見了,我很想他。”
自然卷問:“那你為什麽不直接跟他聊天?這是在跟別人聊什麽?”
“他最近比較忙,我不好打擾,這是在討論我們的婚禮,如果你感興趣,可以給你一張請柬。”梁寄沐說完,秘書的消息彈窗蹦出,跳在兩人視野裡。
【1:梁總,您要的‘林北謙’的基本資料已經發送至您郵箱。】
梁寄沐還沒回話,自然卷就叫了起來。
“梁,你認識林?”
梁寄沐手一頓,不動聲色道:“還不算熟,你也認識?”
“當然,他可是我的校友。”自然卷自豪道,“我以前一屆的,現在是個超厲害的心理學專家呢!”
梁寄沐嘴角慢慢繃直,喃喃重複了一遍:“心理學……”
“是啊,他修心理學博士的時候才二十三,畢業後在我家旁邊那個私人高級谘詢診所工作,沒兩年有個年輕的有錢人找上他,一單賺了十萬不說,隔年發表的情緒心理相關論文還獲獎登上年度期刊了。”自然卷說,“不過應該也有運氣成分在啦,當年他那位病人年輕錢多,可能消費比較衝動。”
“我們學院很多人現在都還記得林和那個病人的名字。”
“全名好像叫……方逾拾。”
哐當!
梁寄沐手機沒抓穩,掉落在了地上。
自然卷渾然未覺,還笑呵呵道:“梁,你說是不是很巧?和你愛人名字有個字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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