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出租車前一秒,他們還在玩猜拳打巴掌,車門一開,方逾拾立馬收手,人模狗樣走出去。
一巴掌落空的方逾棲差點抻著胳膊。
下車氣不過,偷偷在她哥鞋上用力一踩。
“小兔崽子。”鋥亮的皮鞋面忽然多了個鞋印,方逾拾咬牙切齒,“趕緊給我擦乾淨。”
“你自己不會擦?”方逾棲捏張紙塞進他自己手裡,“現在這麽嬌貴的嗎?”
“是我嬌貴嗎?是這褲子嬌貴!”方逾拾指了指七位數的西裝褲子,“蹲了會影響垂感。”
方逾棲沒想到他竟然說真的,傻眼地看了看自己的短裙:“我這也不方便彎啊。煩死了,你也不早說。等下我去給你找人。”
方逾棲說著就轉身,步子太急,無意間撞上了一個寬厚的肩膀。
“小心。”
熟悉的溫潤聲音響起,那人紳士地用手腕擋住了她胳膊。
方逾棲驚訝:“梁老師?您才來嗎?”
她哥還真沒說錯。
他們都是踩點來的,從不遲到的梁寄沐來得竟然更晚?肯定比他哥還不認路。
梁寄沐也沒解釋,淡淡“嗯”了聲:“怎麽跑這麽急?”
“哦,我不小心踩了我哥一腳。”方逾棲吐吐舌頭,“鞋髒了。”
“髒了?”梁寄沐側身而過,走到方逾拾面前,“衣服換得挺快。還合身嗎?”
“合身,樣式也不錯。”方逾拾抬頭,“您怎麽還沒換衣服?尺寸不對嗎?”
“剛剛有點事,還沒來及換。”梁寄沐說,“不過,幸好沒換。”
方逾拾:“什麽?”
梁寄沐沒說話,用行動解釋了內涵。
在旁邊方逾棲震驚的目光中,他直接單膝彎曲蹲下來,毫不嫌棄地擦掉了方逾拾鞋面上的汙漬。
然後優雅地扔掉紙巾,跟他們打完招呼,去樓上賓館房間換衣服。
輕描淡寫的模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方逾棲目瞪口呆,訥訥道:“那我們現在……進去?”
方逾拾表情也很木:“等會兒。”
方逾棲:“等什麽?渡盛和楓禦的幾位管理層都到了。”
“我知道。”方逾拾低頭看著自己腳,閉了閉眼,“我現在有點不會走路。”
本來鞋子就貴。
被高貴的梁教授親手一擦,身價再翻數倍。
這麽沉重的東西穿腳上,方逾拾心臟有點難抗。
太受寵若驚了。
方逾棲對此評價道:“出息!”
方逾拾難得沒懟她。
等她進去了,才對不遠出的江麓招手,同時發微信提醒。
【F>10:別東張西望了,我看到你了。左拐往前走,我在迎賓處。】
江麓看了看手機,很快鎖定目標,噠噠跑來。
“我還以為你們隨便定個酒店完事兒,沒想到訂這麽大。”
方逾拾兩手一攤:“因為有錢。”
江麓給了他一拳:“拾爺,您剛回國不了解行情吧?這家六星的酒店要包下來,可不僅要有錢。時間人力物力,操配起來至少一個月才能排到機會。”
方逾拾攤出去的手默默收回,不確定道:“真假的?梁家這麽上心的嗎?”
怎麽越聽越感覺,梁寄沐比他還稀罕這場聯姻呢?
江麓:“害,誰說不是呢?你兩聯姻這些天被媒體傳的,都快成天作之合命中注定的良緣了,梁家要不上心,豈不是自打自臉?”
合理的解釋。
方逾拾舒坦了。
他眼睛重新笑彎起來,對江麓勾勾手。
江麓八卦地把耳朵湊過去。
方逾拾低聲道:“梁寄沐剛剛竟然蹲下幫我擦鞋了。”
江麓瞳孔微縮:“你抓著他把柄了?”
“別把人想那麽壞行嗎?”方逾拾說,“擦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剛剛,在我面前,蹲下了。”
刻意的斷句足夠加重語氣,江麓很快心領神會。
“蹲下怎了?小鹿亂撞了?”
“可以這麽說吧。”方逾拾笑得很混,輕佻的目光越過江麓頭頂,散漫地聚焦在不遠處走來的人身上。
梁寄沐平日穿著正經,但這樣正式的西裝卻不常見。
高定就這點好,能把人挺拔筆直的線條襯得淋漓盡致,充分彰顯優越身材。
方逾拾搶過江麓的冰奶茶,喝了一大口。
在梁寄沐走到這兒之前,先一步轉身,拉著江麓往裡走。
江麓被拉得一個踉蹌:“唉,不打聲招呼嗎?”
“不打,我現在不適合見他。”方逾拾說。
江麓不理解:“你現在看起來很像回事啊,有什麽不適合?”
“因為我現在太渾濁了,見他,良心不安。”方逾拾低低笑了一下,湊到他耳邊,道,“你知道他蹲下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幹什麽嗎?”
江麓單純道:“讓他求婚?”
“真俗。”方逾拾站直身體,懶洋洋睨他,“是踩在他膝蓋上。”
江麓:“?”
兄弟,你多變態啊?
他瞠目結舌,緩緩豎起一個大拇指:“那確實是有點不適合見他。”
再怎麽不適合,方逾拾也是和梁寄沐走完法定程序的正經夫夫,很快就被聚在一起,面對長輩的絮絮叨叨。
一群人嘰嘰喳喳,方逾拾兩眼空空,靈魂漫遊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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