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逾拾:“……”
方逾拾“咕咚”咽了口口水。
完蛋。
說上頭,得意忘形了。
都怪梁寄沐!怎麽他說話的時候一點不耐煩和不開心都沒有表現出來?
波瀾不驚的,都沒給他提個醒。
他訕笑道:“沒有沒有,我就胡亂猜猜,其實仔細想想,也是有很大概率猜錯……”
“你說得對。”梁寄沐忽然道,“渡盛確實快沒錢了。”
方逾拾:“。”
你說話就非得大喘氣是吧?老年人就是氣短!
氣短的老年人淡定喝著茶:“所以,我們正在想辦法把一些項目盤出去當做外包,盡可能減少虧損。”
方逾拾心中一悸。
梁寄沐掀起眼皮:“小拾覺得,我最應該先把哪塊版區送出去?”
方逾拾指尖摳了摳碗上平整的印花:“這種事,我一個外人參與,不太好吧?”
“我們是法定夫夫,民政局領過證、卡過章的,就連財產也隻證了婚前沒有證婚後。”梁寄沐嚴肅地跟他普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兩才是最合規的‘一家人’。”
“現在,你的愛人在你們共同財產上有了決議困難,你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方逾拾眼睫下的陰影輕輕跳動幾下,還是規規矩矩道:“對不起梁總,楓禦不會插手渡盛的企業內事。”
他說的不是“我”和“你”,是“楓禦”和“渡盛”。
一張結婚證,與其說是讓梁寄沐和方逾拾喜結連理,不如說是把渡盛和楓禦強行捆在了一起。
他無法確定,梁寄沐是不是在詐他。
畢竟渡盛和楓禦除了那紙結婚證,毫無信任可言。
如果他真順著對方的話表現出貪心和對渡盛的圖謀,梁寄沐會把他扔出去也說不定。
方逾拾自己還是個風一刮就容易散架的小破舟,可經不起梁寄沐這艘渡輪的衝擊。
當然,這只是另一方面。
如果方逾拾在楓禦的位置和梁寄沐在渡盛一樣,他肯定不會畏畏縮縮,直接梗著脖子把對方往死裡坑就完事,虧就虧在,他現在需要梁寄沐,需要借助梁寄沐來抓回楓禦。
他說完,梁寄沐眼中飛快流過一抹欣賞和無奈。
畢竟年長五歲,閱歷放在那,方逾拾怎麽想的,他或多或少都能猜到。
按照常理來說,他猜的不錯,但凡合作方直接開口要項目,他都會把人丟出去並且想發設法坑一把。
可這回他真沒這個打算。
他是真的想把項目送出去的。
七三的分成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讓方逾拾來改,□□的合同都準備好了,只要方逾拾肯開口,他這邊立馬就簽。
梁寄沐只是很單純地想讓以前那個有野心的方逾拾回來。
他無奈歎氣,不得不主動拋出橄欖枝:“便宜外人不如便宜內人。小拾總,文化區的項目,楓禦有沒有什麽想法?”
方逾拾倏的抬頭,嘴角弧度明顯下落:“梁總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在等楓禦主動開口嗎?”
梁寄沐彎彎嘴角,輕聲哄道:“別生氣。我只是在你提出來渡盛的時候猜到了,並不確定,所以在等你開口。”
對面的人抿了下唇角,委屈地讓人心疼。
但其實,方逾拾根本不是委屈。
他快氣炸了。
氣到恨不得跳起來往梁寄沐面門上砸一拳,把對方的銀絲眼鏡摔地上踹。
梁寄沐這他媽哪兒是商戰?!
雙贏的事憋到現在不開口,還非要他先說?純屬就是心眼兒髒啊!!
他死掐大腿壓抑怒火,好半天,五官神情才複位,不好意思笑笑:“沒關系。”
梁寄沐舌尖輕掃過腮幫,縱容道:“那麽,文化區的合同內容?”
方逾拾:“六四分。”
意料之中。
梁寄沐頷首:“我讓人去打印新——”
“我們六,你們四。”方逾拾雙手乖乖捧碗,笑意清淺,溫聲細語,“既然渡盛沒錢了,不如除了科技和設備產出相關,楓禦全包。”
頓了頓,還謹記人設,不ooc地弱弱補充一句:“可以嗎?”
“……”
梁寄沐忽然無聲笑開,狹長的鳳眸彎成了一條縫,有那麽一瞬間,身上的疏離和清冷統統煙消雲散。
“我下午三點上班。”他說。
“小拾總,一中午的時間,麻煩盡量說服我。”
第18章
海城郊區的CC馬術俱樂部,擁有城南最大的馬場。
方逾拾一身全套騎裝,坐在一匹漂亮雪白的馬上,撒了歡的往前跑。
“衝啊衝啊!跑快點煤球!快超過梁寄沐!”
旁邊休息處,宋井溪卸下手套,一言難盡看著某人逐漸消失的背影,戳戳江麓:“評評?”
江麓憐惜地搖頭:“瘋了。”
半小時後,瘋了的人牽著兩匹馬氣喘籲籲往回走。
白馬的裝束上印著“FYS”三個浮雕字母,是他花大價錢從海外運回來的老朋友,黑馬是新買的一匹,此時脖子上掛著一個大木牌,寫著“梁寄沐”三字。
方逾拾心情很好地哼哼兩聲,拍了拍黑馬的頭:“區區男人,手下敗將。”
宋井溪:“……”
江麓:“……你到底受什麽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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