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啊。”梁寄沐渾然不在意,“不著急,先吃飯。”
他這樣應該心裡有底,方逾拾微微放下心:“這事兒您早上就知道了吧?怎麽也不給我說?”
“我給你說了,你是不是就避嫌不來上課了?”
不得不說,梁寄沐很了解他。
方逾拾答道:“還是要來的,但怎麽也要等你把事情解決完再來。”
“沒做虧心事躲什麽?”梁寄沐歎氣,“你這樣,真的會給我一種離經叛道的罪惡感。”
合法的兩口子,整得地下情似的,也是沒誰了。
他兩人小聲咬耳朵,周梔子不由得拍拍手:“二位,再不吃飯涼了,回頭鬧肚子。”
方逾拾和梁寄沐這才暫停辯論話題,齊齊拿起筷子吃飯。
周梔子笑笑:“也不用那麽拘束。”
“您倒是會反客為主。”梁寄沐假情假意笑笑,“這裡難道不是我的宿舍?”
“你平時又不怎麽來,我這次也是想湊湊運氣,沒想到運氣爆棚,碰上兩位。”周梔子意有所指看了眼方逾拾,“小拾也在這兒上課?”
“旁聽。”方逾拾乖乖解釋,“還有在學術方面繼續深造的打算。”
“那好辦,回頭有什麽問題直接讓梁寄沐幫你辦就行,如果是藝術方面的,也可以找我哦。”周梔子對他眨眨眼。
梁寄沐幫忙解釋:“他們夫妻一個畫油畫一個刻雕塑,周奕歌學的也是藝術。”
梁寄沐母親那邊幾乎都是藝術家,這個配置毫不稀奇。
方逾拾點點頭,視線落在低頭瘋狂扒飯的小孩身上:“這個……”
“我二崽。”周梔子任由孩子扒得滿臉米粒也不過問,“邱聲,小名就叫邱小寶,你叫他小寶就行。”
邱小寶聽大名的時候沒動靜,聽小名的時候把腦袋從飯碗裡短暫抬起來,衝方逾拾笑了笑。
方逾拾:“……”
不妙,這小崽子好像很喜歡他。
梁寄沐趁他沒回頭,眉頭飛快擰了一下,冷下眼睛看周梔子,警告含義不言而喻。
周梔子縮縮脖子,比口型道:【真沒得商量了?】
梁寄沐冰冷地牽起嘴角:【你覺得呢?】
周梔子偷偷作揖:【求你了弟弟~好弟弟~就一周!一周後我絕對回來!】
梁寄沐:【一天都不行。】
周梔子還想說什麽,盯著孩子瞧的方逾拾卻猛地抬頭,抽了張紙。
她立即收回視線:“怎麽了嗎小拾?”
“那個,姐姐。”方逾拾把紙遞給她,不太自在地喊道,“小寶可能有點感冒啊。”
“嗯?”周梔子詫異地低頭,擰了擰邱小寶的清鼻涕,“最近他在家裡也沒吹風啊。”
“不一定吹風才感冒,本身換季就容易生病,小孩子免疫力還差,家裡通風什麽跟不上也會感冒。”方逾拾解釋道,“您最近多注意一下,感冒事小,發燒就不好了。”
周梔子抿了抿嘴角:“我還打算帶他坐飛機去畫展呢。”
梁寄沐不帶,她又不放心保姆那些,只能親自帶了。
方逾拾挑眉:“鄰國那個?”
“是啊。”周梔子有些心虛。
鄰國比華國冷了不止一星半點,羽絨服都裹不住,這個時候把感冒的孩子帶過去,顯然非常不負責任。
她以為方逾拾會譴責自己,但對方只是點了點頭:“如果能有人帶最好,不能帶也沒辦法,畢竟事業重要。”
這話出來,梁寄沐倒是意外了,抱著胳膊好整以暇敲敲手指。
方逾拾察覺到視線,回眸:“怎、怎麽了?”
“沒事,我還以為……”梁寄沐話說一半,搖搖頭。
方逾拾:“?”
話說一半天打雷劈。
看著梁寄沐,腦中飛快閃過一抹靈光,被他抓住了。
梁寄沐是不是……在驚訝他心地不善良?
正常的小白花這會兒會做什麽?熱情地包攬瓷器活,大言不慚幫忙照看孩子?
方逾拾為難地咬了咬後槽牙。
他對小孩實在是,打心底厭惡。
了解會照顧是因為以前要帶方逾棲,不得已掌握的技能,熟練並不代表樂意,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跟小孩接觸。
方逾拾試探著張了張口,最後也沒能說出表現自己的話。
但周梔子捕捉到了他的猶豫,還以為他是想帶不方便開口,眼睛微亮,小心試探道:“小拾,你喜歡小孩嗎?”
方逾拾:“……”
很委婉,也很刁鑽。
這特麽當著梁寄沐的面絕對不能說討厭啊!
他強顏歡笑:“還、還可以吧。”
聰明人都知道說話留三分余地,方逾拾言辭中肯,留的是“討厭”余地,落在另外兩人耳朵裡,卻變了方向。
梁寄沐眼裡的笑意散開了,平靜地摘下眼鏡。
笑容轉移,回到了周梔子臉上:“小拾如果喜歡,我可以麻煩你帶小寶幾天嗎?”
方逾拾閉了閉眼。
千躲萬藏,還是沒能避開這個問題。
邱小寶仿佛感覺到了他們在討論自己,抬起那張油膩膩的臉,對他笑得燦爛。
方逾拾看得鬧心,揉了揉太陽穴道:“這個我做不了主,我聽梁老師的。”
把鍋推給梁寄沐,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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