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的房間門外。”梁寄沐說,“我沒有把問題留到以後再解決的習慣,更沒有明知道惹你不開心,還要放置不管的習慣。”
“我沒有不開心。”方逾拾嘟囔道,“多大人了,不至於耍這種脾氣。”
“誰說大人就要沒脾氣了?”梁寄沐語氣很自然,“在我這兒不用那麽拘束,比起悶著不吭聲,我更希望你有什麽說什麽。就像這次,不想見我可以直接說,我會站在門口等你回心轉意。”
方逾拾僵持幾秒,無奈妥協:“好吧。梁老師,我確實有那麽一點點的不開心,但我覺得是生病讓情緒放大化的原因,說完後我很快就好了,您不用放在心上。”
“但瞞著你出去確實是我的不對。”梁寄沐嚴肅道,“昨天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讓我盡快去幫他一個忙,參加了一個評選投票活動。至於細節,我可能暫時沒有辦法詳細交代。”
方逾拾其實對昨晚他出去幹了什麽不好奇,他相信梁寄沐的為人,出去肯定是要緊事。
他一開始的不爽只是因為……
算了。
說起來麻煩。
方逾拾順著靠墊滑下去,又躺在床上,仰面看著天花板。
“梁老師,真的沒必要。”他平靜地說,“我們只是臨時住在一起,沒必要事事都向對方匯報。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以前那種互不干擾的相處模式就挺好,雖然我們被聯姻捆在一起,但那樣至少彼此生活都自由。”
說完,他胸腔起伏的幾下。
太久沒生病,都忘記發燒的感覺了。
原來人發燒的時候,胸口也會悶得生疼。
他等著梁寄沐說“好”。
畢竟那人最懂得分寸和距離,總能給人最大的尊重和理解。
方逾拾相信,這一次也一樣。
他聽著耳邊的呼吸,又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
前者越來越明顯,後者越來越清淺。
梁寄沐說:“抱歉,我不想。”
方逾拾一愣,倏然掛斷電話。
不想是什麽意思?
就這一句,也沒有別的解釋?
……不對。
好像是他掛斷的太快,沒給對方解釋的機會。
邱小寶洗漱完衝進來,看到的就是頭髮亂成鳥窩的小舅舅。
他三兩下爬上床,把濕漉漉的手拍在方逾拾脖子裡:“小舅舅,吃早飯啦!”
方逾拾麻木地看著他:“你舅舅呢?”
“上班去啦。”邱小寶坐在他大腿上,執著於早餐話題,“保溫箱有三明治,給小舅舅。”
方逾拾懨懨道:“不想吃。”
邱小寶有些為難:“那怎麽辦?舅舅讓小寶監督。”
方逾拾耳朵一動:“你舅讓人做的三明治?”
邱小寶搖頭道:“是舅舅自己做的。”
方逾拾抿了抿唇,拍拍他屁股:“去,給舅舅拿過來。”
家庭醫生和育兒師堵在早高峰路口,還要一會兒才能到。
方逾拾先洗漱吃完飯,帶著小寶坐客廳看書。
梁寄沐說把小寶扔給保姆帶就可以,但方逾拾病著沒精力處理工作,更不想睡覺,只能拿孩子消遣。
等醫生來給他開了藥,方逾拾吃完渾身無力,躺在沙發上看邱小寶玩。
這孩子好奇心也強,東看看西翻翻,有人看著,倒不至於打碎什麽或者受傷。
方逾拾放下心,受藥力影響,很快就眯上眼。
直到落在大腿上的一巴掌把他叫醒。
誰他媽那麽膽大包天?!
方逾拾睜開眼,把江麓和宋井溪擔憂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識以為還在做夢。
直到江麓的第二巴掌。
“操,不會真燒傻了吧?”江麓駭然,“我打他都不還手?!”
方逾拾:“……”
見過欠揍的,還沒見過那麽欠揍的。
他閉了閉眼,利落抬起腳,把人踹跪在地上。
“嘶!哎喲!”
江麓疼得齜牙咧嘴。
宋井溪幸災樂禍道:“該的。”
她撩了把長發,彎腰問道:“你這是什麽情況?還好吧?梁寄沐主動給聯系我們的時候我們都快嚇死了,以為你不行了呢。”
“就是。”江麓揉著膝蓋起身,“說什麽你心情不好讓我們有空來陪陪你,搞得跟什麽大事樣,原來就發個燒?這不挺生龍活虎嘛。”
“梁寄沐主動聯系你們?”這實在是方逾拾沒想到的,“他讓你們來家裡找我?!”
梁總有潔癖,一般人房間都進不來,竟然就讓這兩人……
他低下頭。
很好,還穿著鞋進來的。
宋井溪看到他的反應,若有所思眯了眯眼。
江麓心大,沒想那麽多,直接把他拽起來:“還有力氣嗎?不開心就來打遊戲,我這次絕對不坑,做你兢兢業業的奶。”
方逾拾百無聊賴趴沙發上:“算了吧,房子有監控。”
大戶人家房子裡都裝監控,怕東西丟失或者別的什麽。方逾拾和梁寄沐也不例外,一般情況下不看罷了。
但要是梁教授回來一時興起,發現他解悶的方式就是打遊戲罵人……
宋井溪:“這個你不用擔心。”
方逾拾掀起眼皮。
宋井溪道:“我們來的時候梁教授給我們說了,怕你覺得不自在別扭,房子裡的監控從你剛住進來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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