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凱臉色漲紅,吭嘰半天說不出辯解。
因為方凱罵得對。
方逾拾桌下拍拍方逾棲腿,示意她笑得收斂點。
“國內的大學可不好找關系。”他看向方凱,真情實意關心建議,“不然送出國吧?”
方廉還沒說什麽,方凱就直接拍桌子站起來:“我不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把我送出國是不是就沒人跟你爭家產了?!”
方逾拾無辜眨眼,痛心道:“我是你哥,怎麽會有那麽惡劣的想法?我是真心為你考慮的。”
方凱恨死他這副做作的樣子了:“方逾拾你他媽心裡想什麽自己清楚——”
啪!
一個巴掌徹底終止了方凱的話。
方廉氣得嗓門衝吊頂:“老子還活著呢你現在就滿腦子家產,是不是心裡盼著我早點死?”
方廉早年抽煙喝酒黃賭嫖,現在身體逐漸出現後遺症,按摩針灸療養師請了一個團隊,怕死怕得要命,方凱一句話,直接就能破他防。
方逾拾太懂怎麽激化兩人之間的矛盾了。
他和方逾棲吃飯看戲,耳朵被吵累了,才不緊不慢起身阻止。
“爸,別氣了,氣壞身子可不好。”
方廉大口喘著粗氣。
瓷碗碎在地上,方凱摔門離開了。
方逾拾扶著方廉坐下:“您看該怎麽給他找學校?我聽您安排。”
他當然是存了把人扔出去方便奪家產的打算,但具體該怎麽辦,還是要看方廉的意思。
沉默片刻後,方廉搖搖頭:“那性子你看到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你多費心,給他找個不錯的私立學校送進去吧。”
方逾拾給他倒酒:“學什麽專業呢?”
方廉:“當然是金融或者商科。”
“……”
白酒撒了幾滴出來,落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
方逾拾忽然很想笑。
他當牛做馬裝孫子這麽多年,最後還比不上一個小三的孩子受寵?好像人家才是親父子,他是寄人籬下、看別人臉色行事的私生子。
方廉沒等到回答,加重語氣道:“你覺得哪裡不好嗎?”
“挺好的。”方逾拾聲音輕的幾乎沒有重量,“我會看著辦的,但我在國內認識的人也不多,估計這事兒得花不少錢。”
方廉歎氣:“你回來後很多事都得你來辦,錢不是問題,家辦那邊我會囑咐。”
“好。”方逾拾耐心陪著他把一瓶白酒下肚,才拉著方逾棲起身,“時間不早了,明天我還要上班,爸,您早些休息。”
方廉疲憊地揮揮手。
等他們走到門口,忽地又道:“對了,你袁阿姨下個月會回來參加你的結婚宴,你記得去接機。”
“……”方逾拾腳步不停,“好。”
只有離最近的方逾棲能看到,她哥自帶粉紅特效的指關節白得嚇人,手背青筋幾乎快爆裂。
兄妹兩出了門,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方逾拾理智尚存,出門沒忘記剛買的麵包。
他盡量讓語氣顯得很若無其事:“沒吃飽吧?填填肚子,陪哥去買點東西。”
方逾棲關鍵時刻也不掉鏈子,跟著他上了車,乖巧啃麵包:“去哪裡呀?”
方逾棲沒多問,路上想方設法給他塞了幾口麵包墊肚子,他臉色才好看些。
海城夜生活豐富,這麽晚了,市中心最大的奢侈品貿易中心還是燈火通明。
方逾拾擠過人流,直接去了hw的專櫃,指著一排鴿子蛋鑽戒說:“幫哥挑兩個,七位數以下的不要。”
真有夠惡心人的,姓袁的怎麽有臉回來參加他的結婚典禮?
虛情假意有意思嗎?
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都在挑戰方逾拾的肺承受力。
他決不能讓姓袁的看笑話!
婚戒,婚禮,婚車……
甚至新郎,他都必須要最好的。
方逾棲看著他怒意橫生的臉色,仿若他們來的不是hw專櫃,而是加特林專櫃。
方逾拾隻催她挑,手上瘋狂給梁寄沐發消息。
要不是怕打擾梁寄沐正事,他就直接語音電話轟炸了。
【我拍了拍“77”】
【F>10:梁教授,你左手無名指圍度多少?】
一連拍了十幾下,從傍晚便沒動靜的梁寄沐忽然打來電話。
方逾拾接起來,言簡意賅:“我在挑婚戒。”
哐當——
巨大的聲響讓方逾拾差點耳鳴。
“梁教授您怎麽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那邊才答:“沒事。”
頓了頓,又風輕雲淡道:“定位。我現在去找你。”
第15章
梁寄沐來得很快。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方逾拾掂量兩塊鑽石的時候,那人就裹著一陣風進了店門。
身後還跟著個模樣很嫩的男生。
梁寄沐單衣袖口下的腕骨被風吹得有些紅。
方逾拾好奇道:“晚上風涼,梁教授怎麽穿這麽少?”
“開的敞篷。”梁寄沐給出了合理解釋,又指了指身後的男生,“他的車。”
方逾拾側目看去,男生白白淨淨的,笑起來很可愛,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小舅舅好~”
“?”方逾拾愕然,“小、小舅舅?”
梁寄沐含蓄地給了男生一個讚許的眼神:“我外甥,周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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