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出破門而入抓著人衣領質問的衝動, 矜持地抬手敲門:“梁老師,方便進嗎?”
幾乎在話音剛落, 門就被從裡面打開了。
梁寄沐笑著站在玄關,和他相距不過半米:“門開成這樣,我以為已經是默許你隨意進出了。”
方逾拾哼了一聲,不客氣地抬腳而入。
他連裝都不裝, 進去後腦袋朝著陽台一偏——
看到了梁寄沐不知道什麽時候擋著的肩膀。
這人應該剛回來沒多久,身上還是出去穿的套頭高領內襯和休閑褲,沒有穿家居服那麽平易近人,無端生出幾分距離。
不過被腰帶圈緊的腰還是那麽精瘦有力。
方逾拾移開視線:“怎麽了?”
梁寄沐面不改色道:“那邊有不乾淨的東西。”
唐傾那個貨衣服全濕了沒法換,時間那麽趕, 只能琢磨著翻出浴袍往身上套。
結果方逾拾一個敲門,嚇得他拆包裝手抖, 剪刀直接把浴袍也給剪了。
這會兒正手忙腳亂找衣服套, 光溜溜的身子, 叫方逾拾看見了還了得?
汙染眼睛是其次, 首先, 梁寄沐就不可能讓他看別的男人的身體。
而方逾拾對他遮遮掩掩的佔有欲毫不知情, 從單視角出發,這人就是做賊心虛。
他臉色沉了沉:“梁老師不會做了什麽虧心事吧?”
“絕對沒有。”梁寄沐一秒正神色, 毫不含糊地舉起手發誓,“清白坦蕩,天地可鑒。”
方逾拾:“那你讓我去陽台。”
梁寄沐:“不然等兩分鍾?”
方逾拾:“。”
方逾拾要笑不笑:“清白坦蕩?天地可鑒?”
梁寄沐:“……”
他不得不轉過頭,對陽台那邊問:“你衣服穿好了嗎?”
方逾拾:“?”
我靠,這麽大膽的嗎?這是可以當著正宮面直接問的嗎?
陽台那邊窸窸窣窣地回答:“快好了!我靠,梁寄沐你褲子的腰也太緊了吧?我他媽穿不上!”
方逾拾:“??”
他手指都哆嗦了:“你、你們……”
梁寄沐後知後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語速飆得飛快,“這是我一個朋友,叫唐傾,平時工作上有交集。我今天晚上有應酬喝了酒,讓他代駕的,回來後我就睡了,他自己去洗澡換衣服我沒在意,還是聽到你電話才醒的,絕對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方逾拾冷豔地一抬下巴,眼神裡寫這幾個大字:聽起來很荒謬。
梁總一個潔癖,能是那種隨便讓人在家裡洗澡的人?
梁寄沐當然看得懂這眼神。
但他也是有苦說不出。
要說唐傾是他的醫生,以這小子的聰明程度,就該猜出來了。
雙博士學位面對這種情況也無法滿分解答。
梁寄沐只能曲線救國,采用迂回策略,垂著眼睛放出必殺技——真誠。
“你相信我嗎?”
方逾拾呼吸一窒。
哥們還帶作弊的?
任誰被梁老師這麽盯著,也沒法給不及格的分吧?
他輕哼一聲,閉上了眼。
你的小拾總拒絕了你的battle請求,並使用了閃避技能。
梁寄沐好笑又好氣,只能行動上取悅這人。
“你先進來坐著吧。衣服脫掉,我給你掛起來。”
方逾拾把眼皮挑起一道縫隙,動手脫衣服。
脫到一半,發現梁寄沐視線複雜地落在他衣服上。
他低頭一瞧。
……哦豁。
完蛋。
隨手一拿,拿成上次梁寄沐在京城留下的那件了。
抓那個啥還穿著人家的衣服,氣勢瞬間丟了一半
方逾拾沉默地抓著衣領,半脫不脫,以一種死氣沉沉的姿態彰顯男子漢大丈夫遇到問題不動如山的美好品質。
最終,還是梁老師善解人意,懂得給人台階下。
“這件衣服確實質量不錯,保暖,下次我讓人也給你定一件。”
“那好吧。”方逾拾當即順著樓梯下坡,呲溜一下脫掉衣服遞過來,“麻煩梁老師了。”
梁寄沐差點繃不住嘴角。
要命。
他家小拾總不管是得理不饒人,還是夾尾巴心虛,都太可愛了。
他接過衣服,忽然蹙了下眉。
“小拾,你喝酒了。”
方逾拾驚呼:“聞得出來?!”
他出門前還特意漱了口換了衣服,那幾瓶洋酒後調不怎麽嗆人,只有淡淡的香味,一般不愛喝酒的,根本察覺不到。
梁寄沐卻道:“很明顯,而且還喝了不少吧?”
嘖。
果然有錢人就算不愛喝酒,對酒多少也了解些。
雖然梁寄沐的話不是質問,方逾拾還是稍有幾分心虛。
“喝了一點點點。”他用手指捏了個米粒大小的縫隙,“是酒熏得。”
反正梁寄沐不愛喝酒,胡謅起來可謂得心應手。
梁寄沐深深看了他一眼:“去洗個手,吃點水果,我給你煮茶,醒醒酒。”
怪不得今晚那麽狂妄,搞半天是酒壯慫人膽,跑他這兒來大鬧天宮了。
方逾拾被他哄得暈暈乎乎,整個人仿佛陷進棉花裡。
來得氣勢洶洶,這剛到玄關,氣就散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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