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寄沐剛想出去自立門戶,還沒站穩腳跟的小公司就打壓卡政府文書,最後破產被收購了。
收購的還是他親爹。
梁寄沐不得已回家,左腳還沒邁進門,就被一巴掌打得滿口鮮血。
梁父說:“你媽被你氣進醫院了。”
梁青身體裡發現了腫瘤。
至於具體病因,沒人告訴梁寄沐。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媽,梁寄沐在醫院門口抽了一整晚的煙,終於選擇了妥協。
反正他已經成年了,梁青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樣管著他,就算是回報小時候培養的錢和給了他生命,裝一裝也就算了。
十八歲的梁寄沐第一次跟家裡做出妥協,他們約好各退一步。
但事實就是,這些年都是梁寄沐在退,梁青的我行我素在看到他的好脾氣後更加肆無忌憚。
原本梁寄沐覺得,這樣其實也可以,渡盛能滿足他的野心,他也需要承擔責任,世界上的一切都有明碼標價,忍一忍不算什麽,總不能事事如意。
而且談判場上假面具那麽多,多一張在梁青面前,能省去很多麻煩,何樂不為?
人都在朝著成熟的方向長大,梁寄沐也不例外,骨子裡的血液逐漸冷卻,不切實際的夢幻因子全都藏在了肌膚深處。
他向來目標明確,那幾年的目標只有錢和權。
直到畢業那年飛Y國,梁寄沐遲然發現,自己並不是“怎樣都可以”。
他比他以為的更貪婪,要魚,也要熊掌。
至於第三個,那是可遇不可求。
耳邊某人的聲音浮現時,梁寄沐心裡那點躁鬱終於煙消雲散。
然後就有個騎不知名摩托車的傻逼要跟他搶車道。
……
梁寄沐躺在病房裡,見翟楠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我手機呢?”
翟楠翻著白眼:“徹底報廢,扔了,你要嗎?我現在去垃圾桶裡給你翻。”
梁寄沐伸出手:“那你的給我用用。”
翟楠握著手機沒給他:“幹什麽?”
“給我老婆報平安。”有求於人,梁寄沐當然要心平氣和解釋,“給他說我有點事兒,晚點回去。”
翟楠驚呼:“喲,就你這樣還回去呢?”
梁寄沐遠沒有他說的傷口那麽輕。
是只有腰受傷了不錯,但那鐵欄杆擦著邊幾乎把他身體貫穿,手術打麻藥的時候差點給他痛出幻覺,需要留下觀察以防感染。
翟楠看著他不悅的眼神,舉起雙手道:“遲了,我已經給你老婆打電話並且交代前因後果了。”
梁寄沐忍不住蹙眉:“翟楠你腦子怎麽想的?我給你打電話不就是為了瞞著方逾拾嗎?你還給他打電話?還交代前因後果?你都說什麽了?”
“說你裝b被車撞了。”
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敲響,方逾拾低沉的嗓音從外面傳來。
“我去交醫藥費,梁寄沐,你他媽等我回來再算帳。”
梁寄沐:“……”
翟楠挑起眉毛:“你家小朋友那麽凶啊?你們在家都這個相處模式嗎?”
“平時不這樣。”梁寄沐無奈道,“這回是原則性問題。”
解決這件事沒有提前報備,還出了這種意外,他家小朋友生氣是意料之中。
不過……
翟楠:“你助理發我的監控我看過了。”
梁寄沐掀起眼皮:“梁青?”
翟楠歎了口氣:“早在過年你離開家後,她就對你的刹車動了手腳。估計是看不慣你總玩摩托,想給你點教訓。”
梁寄沐疲憊地按著太陽穴,長而密的睫毛垂落下,擋著眼中情緒。
今天要不是刹車失靈,他其實沒必要進醫院遭一次罪。
翟楠看了他會兒,不可置信道:“你早就知道?!”
梁寄沐漫不經心道:“臨走前,她看起來很害怕,想說什麽,但什麽都沒說。”
翟楠怒不可遏抓住他衣領:“你他媽瘋了?!就算要把她送進去,也犯不著用自己的性命算計吧?!”
“我算計什麽了?”梁寄沐抬起眼,眼底宛若一潭死水,靜得駭人,“我只是那天沒有把鑰匙放進保險櫃,只是今天車被砸了,無奈的次選。”
翟楠張了張口,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梁寄沐說的沒錯,他什麽都沒做,只是沒把鑰匙鎖起來。
如果周家或者梁青有一個對他的惡意小那麽一點點,事情都不會那麽湊巧。
現在證據齊全,監控完備,事情追究下去,砸車的賠償判刑是必然,梁青說不定還得算個故意殺人未遂。
至於具體如何,要看梁寄沐的想法。
“梁青雖然管我管的多,但輪到自己身上,未必就會聽他們家長輩的話。”梁寄沐覷了眼窗外,確定沒有人偷聽,才接著說下去,“我沒有要她命的意思,我可以贍養她後半輩子。但前提是,她不能對方逾拾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擾。”
今天這件事是巧合,也是他早有預料的結果。
斷絕關系無法阻攔梁青,反而會更刺激她發瘋,誠然發瘋後會承擔法律,但要是在那之前傷害到方逾拾了怎麽辦?
只有現在這樣,他才是完全佔據主動權的那個。
翟楠愕然看著臉色略顯蒼白的男人:“你他媽過年就開始打算了吧?”
“當時有想過要解決,但我也不是神,沒猜到下場這麽……”梁寄沐看著身上的病號服,一陣頭疼,“……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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