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我和林輕什麽時候都可以見面。”簡夏直了直自己的背脊,“而且,我早就想去拜祭叔叔阿姨了。”
他說著就去摸手機,想給林輕發信息,卻被傅寒筠抬手將他的手掌蓋住了。
傅寒筠的手比他的熱,也比他的大,蓋在上面時,像是將他的手掌整個兒都包裹進了掌心裡。
是一種很親密的姿勢。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沒必要因為我推掉朋友,”傅寒筠說,嗓音低低的,特別好聽,也特別讓人放松,“墓園那邊,回頭我也可以帶你去。”
見簡夏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微微抬了抬眉梢,“嗯?”
簡夏搖了搖頭,一瞬間想到了傅寒筠為自己父母做過的事情。
他付出了那麽多,自己沒理由一點都不能付出,一點都不能主動。
而且他和林輕兩人最近都閑著,隨時都可以約。
可傅寒筠就不一樣了,白天空出來的時間,或許都需要晚上加班加點才能補回來。
“沒關系的,”簡夏說,“我和林輕就是玩兒。”
又強調道,“沒什麽事情比去拜祭叔叔阿姨更重要。”
傅寒筠看著他,微垂的眼眸又深又黑,幾乎能把人的心給看化了。
簡夏對戲時從沒因為別人的眼神而退縮過,可此刻卻情不自禁地想要移開眼睛。
他抿了抿唇,感覺到傅寒筠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微微收緊又瞬間移開。
“謝謝。”傅寒筠看著他,唇角慢慢翹了起來。
那是一縷很淺,但又很溫暖,很柔和的笑。
那暖意一路蔓延過來,將簡夏整個人好像都包裹在了其中。
第58章
天氣很好, 看守墓園的老人正坐在門衛室外避風的地方曬太陽。
看到傅寒筠,他站起身來,熟稔地打招呼:“又過來了。”
“王伯。”傅寒筠禮貌地向老人點頭, 抬手將自己手裡的袋子遞過去,“還熱著, 您趁熱吃。”
袋子裡是個保鮮盒,裡面裝的是吳姨今早蒸的醬肉大包。
簡夏本以為是帶來祭拜用的, 現在才知道是傅寒筠帶給守園老人的。
不自覺地, 簡夏將懷裡的鮮花往上捧了捧,透過枝葉的縫隙偷眼去看傅寒筠。
陽光正好, 斜斜地打在他身上,讓他濃密的睫毛看起來好像會反光一樣, 微微垂落著看向老人時的弧度很是柔和。
好像越是了解和認識, 面前這人就越和自己原先想象以及外界傳聞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其實那天在車上聽傅寒筠說網上新聞罵他不近人情刻薄寡恩後,簡夏有偷偷去查過。
也因此了解到了傅氏最近的一些人員變動。
不過很顯然,新聞下面有不少人在渾水摸魚, 甚至刻意引導輿論。
將公司的人員調動與裁減解讀成傅寒筠正式接班前的黨同伐異, 清除障礙。
說他刻薄寡恩,紈絝子弟的就更是不在少數, 自然,借機發揮, 為傅庭卿鳴不平的也不再少數。
甚至還有人借機造謠傅寒筠的私生活, 一個個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如果不是知道傅寒筠的身體不行,連簡夏都快被那些聲情並茂的描述給說服了好不好?
只是, 怎麽可能呢?
簡夏一邊透過花葉的縫隙看著傅寒筠, 一邊忍不住想。
畢竟,連來墓園都會記得給老人帶熱騰騰肉包子的人, 怎麽可能會是刻薄寡恩的人呢?
那得是內心很溫柔很溫柔的人,才會連不起眼的老人都記掛著吧?
“謝謝。”老人接過袋子熟練地打開保鮮盒嗅了嗅,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每次來都帶東西給我,太麻煩了。”
他說著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看向簡夏,“好像,這還是您第一次帶人過來?”
“嗯。”傅寒筠應了一聲,抬手搭了搭簡夏的手腕,將他糊住半邊臉頰的鮮花往下拉了拉,向老人介紹道,“我對象。”
聞言,老人已經略顯渾濁的眼睛不覺亮了亮,雖然沒說話,可打量簡夏的眼神卻明顯認真了許多。
“王伯。”簡夏往前一步,跟著傅寒筠的稱呼,禮貌地叫了一聲。
“好孩子,”王伯說,“好孩子,長得可真好看啊,站在一起像一幅畫兒……”
又看向傅寒筠:“你父母見了一定會很高興。”
這塊墓園的售價很高,能買得起的大都是有錢人家。
王伯一輩子守墓園,什麽人都見過,比大部分人都更明白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差別究竟意味著什麽。
到這裡來的大部分人,除了問路,其實很少有人會拿正眼看他一眼,更不會主動和他交談。
所以,他也很少主動和人搭話,
但傅寒筠卻不一樣。
因為這是唯一一個他看著從五歲起就開始頻繁出入墓園的孩子。
這個年齡失去親人,失去父母的孩子並不是沒有。
但是這些孩子長大後大都有了新的生活,很多逢年過節才來一趟,更有甚者,已經幾年沒有出現的也不算稀奇。
這麽多年裡,唯有此刻正往墓園深處走去的這道身影,無論多忙,無論風雨,都會帶著鮮花紙錢,按時出現在墓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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