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陰霾立刻就散盡了,簡夏連眼睛都瞬間亮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
“傅寒筠這是車子壞了嗎?”他疑惑地自言自語了一聲。
“那不太可能。”齊銘忍不住笑了,又說,“大概是想和簡少爺乘一輛車。”
不自覺地,簡夏再次想起了自己殺青那次,傅寒筠也是把車子停在小道上等自己,說想要和自己坐一輛。
他笑了笑,抬手握住了車門把手。
前面車子的車門開了,傅寒筠彎腰下車。
他半倚在車門上,含笑往這邊看了過來。
“大少爺,”車子停下,簡夏故意不下車,而是將車窗降下去一點衝傅寒筠笑,“車子壞了嗎?”
“壞了。”傅寒筠從善如流地配合道。
他一手搭在車頂,微微彎下腰來,漆黑的眼眸對上簡夏的眼睛,帶了點混不吝的調笑:“可以搭個便車嗎?”
“可以倒是可以,”天色灰了下來,傅寒筠身後的天際掛著一輪彎月,映得簡夏的眼睛璀璨明亮,“就是搭我的車可能會很貴。”
“哦?”傅寒筠笑了,“多貴?”
又探手捏了簡夏的下巴,微微傾身下去,“這個夠嗎?”
王叔正坐在車裡抽著煙,看傅寒筠垂低的眼睫下笑意湛然,不由地有些恍惚。
就在剛剛,他們從傅氏總部回來時,在車庫門口,傅寒筠被公司幾個股東給堵住了。
那會兒這人可不是這種表情。
是這麽多年來,王叔早已習慣了的,冷漠沉穩,進退有度,即便在一群老狐狸面前依然遊刃有余的大少爺。
相對而言,他此刻含著笑意和簡夏說話的神情動作,反倒讓王叔覺得陌生得厲害。
多少年了?他都有點不太記得了。
大概得有二十年了吧,從那場事故後,王叔就再沒見傅寒筠這樣笑過了。
王叔和吳姨都是從老宅跟過來的,可以說是看著傅寒筠長大的,他咬了咬煙嘴,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這段路上車輛不多,這會兒天色暗了下來,車身也將路上行人的視線遮得七七八八。
後視鏡中,王叔看到傅寒筠不知道說了句什麽,隨即捏著簡夏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銜在嘴裡的煙差點滑落下去,王叔迅速移開眼睛,看向那輛車子的駕駛位。
大概是早已有了經驗,齊銘目不斜視,恨不能自己是個聾子般面無表情。
只可惜緊抿的嘴唇出賣了他。
噗嗤,王叔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樣才對嘛,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啊。
看來少爺今天是坐不了自己這輛車了,他也沒再打招呼,直接發動了車子。
“傅寒筠。”簡夏被親了一口,乖乖地松開了握著車門把手的手,下一刻,傅寒筠高大的身影便坐了進來,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這是鑰匙嗎?”他問。
“嗯?”簡夏的耳朵還熱著,聞言愣了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傅寒筠笑了一聲,再次傾身過來,在他紅潤飽滿的唇瓣上不輕不重地吮了一口,再次問,“這是鑰匙嗎?”
是因為被親吻了一下,就退步把人放了上來,傅寒筠才這樣說的嗎?
簡夏抿了抿唇,眼尾飛紅。
“如果這是鑰匙的話,”傅寒筠低聲道,“那我可能會成為世界上最會開鎖的人。”
“傅寒筠。”簡夏又害羞又好笑,抬手錘了傅寒筠一把。
傅寒筠笑著受了一下,隨後握住了簡夏的手腕。
“不逗你了。”他笑著說,抬手將人抱進了懷裡來。
“今天怎麽樣?”他問。
“還好。”簡夏哼哼唧唧兩聲,趴在傅寒筠懷裡悄悄吸了口氣,“我覺得林輕比我和張偉浩都厲害,試鏡都不帶緊張的。”
“我是問你,又沒問林輕。”傅寒筠的手指漫不經心地順著簡夏耳側的黑發。
“一樣是還好。”簡夏抬起臉來看他,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傅寒筠,今天我在外面忽然有點想你。”
吃蛋糕的時候,發現情人節與除夕重疊的時候,想起來那個擁抱與那晚的煙火的時候……
簡夏很想很想傅寒筠。
車子已經駛入桂湖花園,沿湖的路燈也已經亮了起來,映在湖水中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星子。
星光之下,傅寒筠微微低頭,與簡夏額頭抵著額頭,四目相接。
最近這段時間,是他五歲之後最快樂最幸福也最圓滿的一段時間了。
連“家”這個字都不像以前一樣,僅僅代表空蕩蕩的,沒有感情的房子,而是一點點變得具象和有意義了起來。
這段時間裡,每每想起之前,他們兩人的人生道路差點走偏,簡夏差點真的和魏城過上一輩子時,他都會驚出一身冷汗來,隱隱覺得後怕。
因為,靠他越近,他才越發現,自己對他的喜歡是那麽濃烈。
濃烈到僅僅一想到他即將入組就會萬分不舍,濃烈到夜裡恨不能不睡覺可以多看他幾眼,濃烈到,已經不敢回頭去看那段強製壓抑情感的黑色歲月……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