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柏衣說,“他們都追到國內了,我知道總有一天跑不掉的。我的原生家庭,當然要我自己來說話。一群外人,終歸還是不好對別人家裡說三道四的吧。”
辛青撇撇嘴:“誰說不行了。”
霍柏衣笑了:“別強撐著了,大隊長。你再想雪藏我都不可能的,這世上沒人能真正給另一個擋下全部。每個人都得受點別人代替不了的苦的,苦難大多數都得一個人跨過去。不論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還是愛人,也不能去代替別人受人生經歷的難。”
“這世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對著辛青的紅毛腦袋一通亂揉。
“你的總決賽不也是你自己撐過去的嗎。”霍柏衣說,“沒人能全方面全意義地救誰,但你確實是我的精神支柱。”
這話說得辛青臉紅了,但他還是不高興。
辛青說:“我不想讓你去。”
“但你不可能一直藏著我。”霍柏衣說,“他們總會找到我的,就像今天這樣。如果明天我不去,他們也會在後天找到我。”
“那是我的原生家庭,辛青。我不出面,他們就會一直賴著你們。”
“我是你們的指揮位,我是你師父。”霍柏衣說,“隊長,聽話。”
第78章
辛青不是很願意聽這個話。
但他也沒反駁霍柏衣什麽, 他一向是乖乖聽師父話的那個。
辛青把手插進兜裡,沉默不語地盯了霍柏衣一會兒。
霍柏衣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道:“你不樂意?”
“必然的。”辛青瞥他說, “但是你說的也有道理, 你能下這麽大決心,我也不能非壓著你。行吧,那明天就一起去。”
這天晚上大半宿都沒睡, 辛青第二天睡到中午十一點, 才被牧凡森打電話叫起來。
他和霍柏衣被一起叫去了戰隊的會議室, 牧凡森給他倆一人點了份米線外賣。
辛青坐在座位上吸溜著,聽牧凡森交代完了現在的情況。
“他父母是昨天下午到的, 你倆應該也知道, 因為你父母的事跟任晨鑫那件案子息息相關,所以戰隊這邊把他倆也一起起訴了。我們之前電話通知他們的時候, 他們就蠻震驚的。也怕他父母乾出格的事情,法務部昨天就一直跟著的, 但是他父母從頭到尾都哭得很厲害,還一直很誠懇地說想要和解, 可以賠償,我們這邊提出的要求對方也都接受了。”
“看著怪老實的, 法務部就也沒多想,給送到酒店去了。”牧凡森說,“也給酒店前門的保安打了招呼, 如果那兩個人擅自出來, 就要給我們通知一聲。誰知道那倆人還挺小心, 居然從後門偷溜找過來了。”
這才有了昨晚的騷動。
辛青嘖了一聲:“真愛演。”
霍柏衣沒說話。
“沒關系,這次我們沒任何過錯……一直也沒啥過錯。你真要去看一眼?不去看也行的, 人都在派出所了,出不來了,交給我們交接就行。”
辛青偏頭看霍柏衣。
他倆坐在這兒十分鍾了,辛青都已經嗦了半碗面了,霍柏衣都沒動幾口,估計是吃不下。
他低頭拿筷子攪著碗裡的米線,心不在焉道:“去看一眼,我得說兩句話。”
辛青把米線嗦進嘴裡,嚼了幾口咽了下去,嘟嘟囔囔道:“跟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霍柏衣睨他:“去年過年的時候他直接殺到我外婆家裡來了,非要把我領回去找工作,給他養老去。我外婆攔著他沒讓他進屋,我沒看見人,也沒跟他說話。這麽多年了,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總得說兩句的,總要做一個了結,不然我一直回避不說話,他就能一直找。”
牧凡森沉默了會兒,緩緩點點頭:“也好,你想說就去說吧。”
辛青跟著沉默了一陣,突然察覺到不對來:“不對啊,你不說你繼父是哪個醫療器械公司的課長嗎,不是很有錢嗎?還需要抓兒子養老?”
“公司黃了。”霍柏衣說,“就去年的事,公司董事長卷錢跑了,臨跑路之前還把員工的錢卷了一半。”
“所以是沒錢了,才想起你來了?”
霍柏衣點點頭。
辛青有點想吐。
他又轉頭問牧凡森:“你昨天不是跟他媽出去了嗎,後來怎麽樣?”
“沒怎麽樣啊,就一直跟我哭。”牧凡森說,“就說自己這些年多麽多麽不容易,我也沒問出什麽來。你別問了,她沒說什麽有用的話。”
辛青點點頭說好,繼續吃自己的飯去了。
下午一點多,牧凡森帶著他們去了派出所。
警察帶他們進了會面室。
進去的時候,霍柏衣一下子拉住了辛青的手。
辛青理解他害怕,回拉住他,緊緊握住,沒說什麽,跟著他往會面室那邊去了。
辛青第一次見到了霍柏衣他繼父。那是個一看就很一板一眼的日本男人,他長相很凶,嘴角向下撇,一雙眉毛間有川字的痕跡,一看就知道經常皺眉。
他還戴著個金框眼鏡,一頭花白的頭髮有點長,貼在後脖頸上薄薄一層。
因為昨晚他乾的事兒有些過於惡劣,警察沒把他放出來,他像個犯人一樣,坐在隔著一道玻璃的會面室後面,身後還站著兩個警察守著。
男人死死盯著霍柏衣,眼神跟看仇人一樣,像兩個扎骨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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