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奇怪了,以辛青的性子,他剛剛能氣成那樣,是不可能在幾秒內就冷靜的。
張然壓不住好奇,走了過去,把耳朵緊緊貼在牆上。可惜選手宿舍隔音好,他什麽都沒聽到,只聽到一些像哭聲一樣的細微嗚咽聲。
張然震驚了。
三個小時後,一切結束,霍柏衣重新穿好衣服,把事後煙掐了,出門打了個電話。他房間裡有個人在睡覺,不太方便。
打完電話,霍柏衣才發現微信來了消息。
是張然。
他打了好長一串。
八路神仙保佑手好:霍哥
八路神仙保佑手好:我不知道你倆為啥吵架啊,但是別吵太狠了,你別對他那麽凶,他本來這次打冠軍壓力就大
八路神仙保佑手好:我畢竟不知道你倆為啥吵,我不說你得原諒他啥的,他要真的做錯了你罵他就罵了,但是別罵太狠啊
八路神仙保佑手好:我在隔壁都聽你把他罵哭了,別這樣,怪可憐的
霍柏衣:“……”
霍柏衣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算了,就讓他這麽誤會吧。
*
一隊的冠軍黃金假很長,但隊長萬萬沒那麽閑。假期放到第四天,辛青被牧凡森一個電話叫去了戰隊。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牧凡森在背對著他整理桌子上的文件。聽到他進來,牧凡森頭都沒回,自顧自地就開始說:
“讚助商來的比較多,我還在談,但是現在我已經給你篩了兩個大牌子的代言下來了。這兩個都是國民品牌了,你看看,我覺得無腦簽就……你怎麽了?”
牧凡森拿著想讓他過目簽字的文件一回頭,才看見辛青抓著門把手,扶著腰,好好的十八歲青年活活有了六十多歲腰間盤突出髖關節積水的老頭氣質。
辛青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說:“我沒事。”
牧凡森是個成年人了,辛青不想說他也看得出來。
牧凡森樂了一下,放下文件,走過去把他扶到桌子跟前坐下,說:“你居然是下面那個。”
“少管我!”
牧凡森憋著笑翻著文件,把裡面的兩遝子遞給了他:“沒關系,養幾天就好了,你還年輕,好得快,肯定習慣得也快。現在感覺怎麽樣?”
辛青接過來,翻了兩頁,目光虛無了一會兒,道:“感覺還好吧……我沒事,就是他抽事後煙是真帥啊。”
辛青一說,就又想起霍柏衣那天背對著他點了那一根煙。他後背上全是自己抓出來的紅痕,頭髮也散了,發繩不知道被辛青抓到了哪兒去。
縷縷煙味兒飄在空氣裡,也蕩在霍柏衣臉邊兒。房間裡的窗簾拉著,陰暗的午後陽光中,他躲在被子裡,偷偷看著霍柏衣裹著煙波氣的眼睛。
牧凡森一句話把他拉了回來:“誰問你那個了。”
辛青臉上飄過一片不太自然的紅。他清清嗓子,裝無事發生。
牧凡森說:“你今天腰這樣,柏衣就讓你一個人來的?”
“我裝我沒事,他以為我腰骨很牛逼。”辛青說,“開玩笑,讓他知道我腰差點斷了我還活什麽。”
“……可以不這麽要強的。”
“不行。”
牧凡森有點好笑,職業選手個個都是一生要強,無論是在什麽事兒上。
這畢竟是人家兩個的私事,牧凡森沒有再多說,又囑咐了他一句注意身體,說起了正事兒:“你手上那兩個代言,這倆是國民品牌,一個找你一個找咱們全隊的,我談過了,沒什麽問題,簽字就行。”
“行。”
牧凡森辦事辛青放心,他拿筆就簽了。
“柏衣的事情,法務部那邊說跟日本隊聯系上了,他們馬上派人來。他父母那邊也聯系上了,估計過幾天就過來調解了吧,我肯定不讓他們碰上。”牧凡森說,“你讓他少抽點煙,那東西傷職業壽命。”
“我知道。”辛青說,“我給他買了隻貓。”
“那挺好啊,養貓心情好。”牧凡森說,“跟他說白天的時候想帶來戰隊也可以,公費幫他養。想帶來就跟我說,我幫他把貓砂盆啥的買了。”
辛青點點頭說行。
“七號官方還要來專訪咱們戰隊……說今年冠軍換人,時代變了,在俱樂部內部這邊還得取材專訪一次。”
牧凡森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他,說,“我幫你往後推兩天?”
辛青也覺得自己夠嗆:“行。”
“月底還有個全聯盟隊長的采訪要搞,2月1還有官方辦的一場線下DSL全明星見面會,全隊都去。”牧凡森說,“最近就這樣,然後就放春節假,年假之後就走世冠出國流程去了。你知道的吧?這次世冠是東京辦。”
“我知道。”辛青說,“每年世冠結束,都是冠軍隊從抽獎箱裡抽下屆世冠地點啊,神光不是抽的東京嗎。”
“對。哎,說起神光,你倆那之後還聊過嗎?”
“沒。”辛青說,“也不知道說啥。”
“那就別說了,你主動說話怪那啥的。月底那個全隊長你倆可能要被放在一起cue,沒大事兒,神光不會為難你,他人不壞。”
“我知道。”辛青說。
牧凡森再沒別的事兒了,讓他走了。
過幾天之後冠軍小長假休完,所有人又回到崗位上繼續訓練了。
這次冠軍就意味著成為了國家隊,之後他們還要奔赴世冠,放假太長容易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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