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愚正扛著他的人台在自己店門口摸鑰匙,好不容易進門打開燈,店裡突然響起一聲貓叫,方衍抬眼望去,陳皮睡眼惺忪地從搖椅上爬了起來,跟沒搞清狀況似的,歪著腦袋盯著他們看。
“嗯?你怎麽睡在這裡?”
陳斯愚小心翼翼地扛著人台穿過擺滿瓶瓶罐罐的桌椅,陳皮終於跳下搖椅朝他走來,不住地蹭他的腿。
“喵——”
甜絲絲的叫聲讓方衍有點手癢,他蹲下身摸了摸胖狸花的脊背,低聲說:“先別打擾你爹乾正事。”
陳皮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對他突然俯下身的動作感到意外,提著一隻爪子歪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終於用腦殼蹭了蹭他的手掌,很乖巧地跑到了角落蹲著。
這會它又乖得像是一隻好貓了。
方衍跟著陳斯愚上了樓,之前正中的位置已經被陳斯愚打掃清理出了一大塊地方,甚至還放上了張正對著窗的桌子,想來白天時光線會十分之好。
“放這兒可以吧?”
陳斯愚示意他看看自己放下的人台,方衍點點頭,問他:“有沒有什麽能蓋在籃子上的東西?要陳皮掀不開的那種。”
“我想想,”陳斯愚環顧一圈,“塑料袋可以嗎?它很喜歡用爪子,書和板子之類的根本難不住它。”
方衍沉默了下,覺得他說的也挺有道理:“行,那就塑料袋吧。”
他眼睜睜地看著陳斯愚從某個角落裡掏出一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又從大塑料袋裡摸出了許多的小塑料袋,最後挑挑揀揀,給他拿了個芭比粉的過來。
“……”
方衍一言難盡地抖了抖手裡的芭比粉,問:“能換一個嗎?”
“別的要麽太大要麽太小,就這個合適,”陳斯愚抹了把額上的細汗,“而且這顏色多好看啊,你快試試。”
……行吧。
方衍對他這奇怪的品味感到難以理解,但還是飛快地套好竹筐,這才轉頭問陳斯愚:“你哪來的這麽多塑料袋?”
“勤儉節約是傳統美德,”陳斯愚說,“這都是我平時攢下來的,用來裝裝東西還挺好用的。”
方衍回頭看了眼自己的竹筐,沉默了。
確實挺好用的。
陳斯愚似乎沒發現他複雜的心理活動,樂呵呵地朝一招手,道:“走吧,下去跟陳皮說兩句話,我們就回去了。”
……
第二天時方衍起了個大早,身上穿著平平無奇的T恤長褲,兜裡揣著陳斯愚給的備用鑰匙上了街,匆忙到連早餐都沒買,陳斯愚拎著包子油條豆漿過來時就見他頂著一副快虛脫了似的表情坐在桌前,正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
“不是,我沒有這想法,這次真的是一時疏忽。”
……
“您不用回來,我能解決,真的。”
……
“騙您幹什麽,行了,您好好休息,我要乾活了,拜拜。”
……
電話掛斷,下一秒方衍就轉過身,露出副松了口氣的表情。
“我媽看到了那個視頻,”他說得苦惱,“所以來興師問罪了。”
陳斯愚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問:“這是要問什麽的罪?”
“沒腦子的罪,”方衍無奈道,“確實該罵。”
陳斯愚朝外面看去——街上明顯多了不少的人,幾個年輕姑娘圍在方衍的店門口,對著那張昨天剛貼的歇業告示看了會後就離開了,明顯也是來參觀打卡的。
“往好處想,這也給你增加了不少的知名度。”
方衍卻更頭疼了,放下手機沉沉歎了口氣,說:“加是加了不少,年初想來排單的老客人都看到這視頻了,現在都在問什麽時候才能開始排單。”
他的假期要提前結束了。
陳斯愚同情地點點頭,說:“托你的福,我的生意也好了不少,這幾天估計有的忙了。”
聽他這麽說,方衍竟的心情竟然好了點,他咬完一個包子,略顯含糊地說:“賺錢是好事。”
“你說的對,”陳斯愚笑著說,“那我下去忙了,你慢慢吃,對了,待會陳皮會上來吃東西,麻煩你看著點,別讓它把貓糧袋子給撞倒了。”
方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頭看著外頭陽光明媚的街道開始慢悠悠地解決早餐,店門前經過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他逐漸看得有些膩,收回視線開始繼續給許娉婷改旗袍,中午的時候陳斯愚拎著保溫盒上來跟他吃飯,陳皮就蹲在它自己的飯盆前埋頭狂吃。
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的,除了上班的時間要更早,下班的時間要更晚之外。
方衍很快就適應了這種嶄新的節奏,有天他乾活乾到昏昏沉沉,懵著腦袋就往樓下走,想找陳斯愚出門逛逛,誰知道底下剛好有客人,聽到動靜時幾顆腦袋齊刷刷地看過來,好奇地朝他看了過來。
“一個朋友,”陳斯愚立馬自然而然地站起身,“失陪一下。”
他走到方衍面前,壓低聲音問:“怎麽了?是要去對面拿東西?”
方衍搖了搖頭,有點不好意思。
“想喝杯水,”他也低聲說,“忘記上面有了。”
陳斯愚很輕地笑了聲,問他:“是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待在上面,太悶了?”
的確有點,方衍摸了摸自己酸痛的後頸,沒有說話,陳斯愚就了然了,低聲說:“那我們今天早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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