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觀雨渾濁的目光一直盯在孟聽潮身上,看見兩人的距離如此貼近,忍不住譏諷道: “那小子沒有陪著你?還是說你又換了一個?孟聽潮。”
孟聽潮收回視線,扭頭平靜地看向柴觀雨,“這是我的律師。”
視線落在孟聽潮身上的衣服,柴觀雨嗤笑道:“我倒霉了,你倒發達了,現在這麽貴的衣服,你也敢買了?”
“我一直都挺富有的。”孟聽潮看著他,“以前不舍得花錢,為的是那套房子,房子我都不要了,我還有什麽不舍得?”
柴觀雨握緊了拳頭。
“而且,不是我買的。”孟聽潮捏了捏手指,“是江聲送我的,我很喜歡。”
作者有話說:
上章改了。
江聲:今天想做一只有新衣服的孔雀。
第61章 開庭
炫耀式的話脫口而出,柴觀雨覺得這樣的孟聽潮可笑至極,也讓他氣憤至極,一旁的女律師按下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又過了十分鍾,門輕輕地被推開,孟聽潮抬起頭,看見方慢怯生生地跟著律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淺色系的頭髮重新染回了黑色,鼻梁上的兩顆眼睛空洞無神。
“你好,我是辛岱,方慢是我的委托人。”對方走到金律師的面前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金律師。”
順著那雙手往上看,眼神與辛岱對上的那一瞬間,孟聽潮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對方就是昨日在畫廊裡遇見的人。
金律師瞥了他一眼,合上案卷,緩緩地伸出手握了一下。
迎著孟聽潮的視線,辛岱笑了一下,亮堂的鏡片裡映出方慢蒼白無比的臉。
進場的過程中,孟聽潮忍不住問道:“他很厲害嗎?”
“還行。手段很髒。”施律解釋道:“想踩在金律肩頭博出名的,大有人在,畢竟他已經很久沒下場了。”
孟聽潮若有所思,他明確地感覺到女律師身上的凝重消散了不少。
辛岱這個人也若有若無地衝著她微笑,兩人之間似乎達成了某項協議。
施律眸光堅定,“放心。”
被告席上,哪怕只是坐在一旁,呼吸著同樣的空氣,柴觀雨都恨得咬牙切齒,覺得無比惡心。
強烈的憎惡寫在柴觀雨的臉上,方慢只是黯淡地垂下雙眸。
女律師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抑製住了柴觀雨的情緒,“想贏,就忍。”
柴觀雨握緊了雙拳。
前兩日,辛岱帶著方慢的道歉,來請求他的諒解。他自然不肯接受。
辛岱卻不以為意,向他提出,即使兩人現在的仇恨不共戴天,但是面對孟聽潮的時候,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相同的客觀條件下,二比一遠遠比單打獨鬥更為有利。
女律師認同該觀點。
殘存的理智也讓柴觀雨平靜下來。
所有還貸的錢是孟聽潮打在他的卡上,他再去還銀行的,所以,房子按道理來說,屬於他一個人的,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在最壞的打算裡尋找最佳的生存空間。
事務所的那筆爛帳,他無從狡辯,他認了;福利院的那筆錢,他辯無可辯,他還了。
他把房子賣了,剩余的錢,他想留著,從裡面出來東山再起。
孟聽潮已經不要他了,他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方慢是死是活,他的律師是勇是孬,都和他沒關系。
只是方慢的狀態是真的不太對。
似乎是被莊嚴肅穆的法庭嚇得,他垂著腦袋,雙手抱頭,全身止不住地開始發顫,連法官都開始詢問好幾次他的身體狀況,辛岱卻不厭其煩地安撫他的情緒。
柴觀雨覺得古怪,他見過方慢裝乖賣巧的一面,見過他陰狠狡猾、敲詐勒索的一面,現在癡傻摻半的狀態真的怪嚇人的。
像精神崩潰了?
像......瘋了?
不安的不確定性都蔓延在周圍,柴觀雨開始觀察辛岱的行為。
他一直沒有動作,沉穩地聽著場上的發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終於,在施律強調方慢性格扭曲導致嫉妒,盜竊孟聽潮家中三幅畫的時候,辛岱收起表情,衝著孟聽潮發問道:“孟先生,你是否同意方慢先生的嫉妒心理比常人來說更加強烈?”
“同意。”
“你是否同意方慢先生的精神有些反常?”
“......”孟聽潮說:“我不清楚。”
辛岱持續發問:“你是否同意柴觀雨擅長打擊人的自尊,擁有摧毀人獨立思考能力?”
一直在觀察辛岱的柴觀雨腦子裡一瞬間空白。
見孟聽潮遲疑,辛岱換了個說法,“孟先生,你是否被柴觀雨打擊過自尊,摧毀過自信,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全世界只能依賴對方?”
“是。”
此話一出,一直坐在柴觀雨身旁的女律師難以置信地望向辛岱,一這番邏輯背後的目的呼之欲出。
辛岱微微地揚了揚嘴角,“這種精神控制和情緒操控的能力,不僅存在生活上親密的關系裡,更存在工作中上下的關系裡。
柴觀雨,作為方慢工作上的直接領導,濫用權力,采用批評和威脅的態度來否定方慢本人,長期操控下,方慢先生會愈發乖順,傾聽並執行他的命令,導致一些不正常的舉措,郵件和日常工作上的交流可以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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