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黃毛青年大聲嚷嚷道:“老板,點單。”
孟聽潮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拿著菜單走了過去。
黃毛的眼前瞬間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了孟聽潮一會兒,這才扭過頭對著正中間的男人說了一些什麽,嘴上噙著邪惡的笑容。
正中間的男人身材健壯,面容硬朗,從孟聽潮走過來,幽暗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孟聽潮,他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
孟聽潮將菜單遞了過去,“喝點什麽?”
“你們這裡最貴的是什麽?”黃毛壓根不去接菜單,倨傲地說道:“今天我們王總高興,喝最貴的。”
孟聽潮愣了一下,“我去拿。”
“等等,”黃毛調戲道:“先介紹介紹?”
“拿過來再介紹。”孟聽潮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走到吧台,站在凳子上去取最上層的酒。
施律看到躲在陰暗裡的男人,他拉著孟聽潮的衣袖,小聲說道:“別做他的生意。”
孟聽潮拒絕了他的好意,“我自己能應付。”
施律還是拉住了孟聽潮。
“你認識他?”
“認識。”施律皺了皺眉,“他叫王嶼,是個地痞流氓混混。”
來孟聽潮酒吧玩的人素質還是挺高的,大家都是圖個氛圍,一般的找刺激的人也都會去對面的酒吧。孟聽潮的酒吧基本上沒有鬧過事,不過,三年下來,好的壞的大大小小都有發生過,孟聽潮搖了搖頭,“沒事。”
施律看著他的態度,繼續說道:“他哥叫王島,經營了一家醫療器械的公司,公司總部就在這附近。”
孟聽潮點了點頭。
施律嫌棄地皺了皺眉,“他哥還算個人,公司經營的很不錯,就是把他這個爛泥的弟弟當個寶。這個王嶼,表面人五人六的,私底下吃喝嫖賭都來的、男的女的葷素不忌,欠錢賴帳更是數不勝數。回回都是他哥給他擦屁股。”
“哦。”孟聽潮把最上層的酒拿了下來,放在桌面上。
“有段時間沒見他出來活動,”施律接著說:“聽說他賭太大,輸急了,把他哥給他的股份全質押了,他哥回去買股份的時候,對方獅子大開口,翻了十倍。他哥低三下氣地跑去銀行貸款,結果資金盤太大,銀行沒有借,氣得他哥皮帶都抽斷兩根。”
孟聽潮聽懂了施律的擔心,不過,他更關注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銀行貸款要怎麽提額?”
“好像是找了個事務所出審計報告,”施律想了想,“應該是塞了點錢,事務所的膽子應該沒有那麽肥。公司沒什麽問題,管理人員賭得公司傾家蕩產的多的是。”
“我不是問這個,”孟聽潮打斷柴觀雨,“我想問個人銀行貸款怎麽提額?”
“房子啊,車子啊,”施律說,“增加抵押物就可以,具體你可以去銀行問問。”
孟聽潮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
一樣都不是他有的東西,或許曾經擁有,都被他的愚蠢拱手相讓了。
“老板?”黃毛大聲呼喊打破了兩人的交流。
“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施律拉住孟聽潮,“打發他們走就行了。”
孟聽潮還是走了過去,“我沒辦法。”
“開酒啊。”黃毛戲謔地看著孟聽潮。
孟聽潮將優質的酒盒放在桌面上,卻沒有撕開它包裝的準備,只是淡淡地說道:“先買單。”
“路易十三?東西都沒看到。”黃毛不屑地笑了笑,“真的假的?拿假酒糊弄我們,可做不得數的。”
孟聽潮神色認真,“真的。”
王嶼抱著胸往沙發後面一靠,對著黑框眼鏡說道:“我就當你是真的,給他轉個十萬。”
“十萬太多了。”
“沒事。”王嶼一眨不眨地看著孟聽潮,“不過,你喝多少,我買多少。”
聞言,孟聽潮一言不發,他只是看著王嶼,想知道對方的話有多少真實性。
很快,他想明白了。
因為黑框眼鏡拖拖拉拉不肯付款。孟聽潮彎腰拿起酒盒,準備離開。
“給他轉帳!”王嶼給了黑框眼鏡一個眼刀,黑框眼鏡不情不願地轉了錢。
手機裡傳來轉帳成功的消息,孟聽潮說不清他究竟是在高興,還是在害怕。
王嶼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或者要不要和我出去散散步?這個酒留到我們兩人相處的時候喝。”
誰都明白散步是個什麽意思。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黃毛吹了個口哨,迫不及待地想看美人窘迫的樣子。
王嶼抱著胸看著孟聽潮,他想看看這個美人還有沒有在外面砸車、奚落徐榕的血性。
施律皺著眉頭走了過來,“別理他。”
“施律師?”王嶼笑了笑,“你也在這裡啊?這次你也看到了,我是先買單後消費,你可不能去起訴我了,不然我們公司的法務也不是吃白飯的。”
“這位老板,我買了酒請你喝。”王嶼伸手去摸孟聽潮的手,“你是不想喝還是不想在這裡喝?想和我出去喝?”
撕開了精美的酒盒包裝,孟聽潮看著王嶼,打開瓶蓋,單手拿起酒瓶、仰著脖子、對著瓶口,將烈酒一口一口地喝了進去。
薑黃色的液體從嘴角留出幾滴,落在孟聽潮的紅潤的嘴角,流進白色的毛衣,引來王嶼更加肆無忌憚的掃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