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五樓的高度消耗了不少體力,踏進這個房門的時候,余行山還是分出了一些精力上下打量這個房間。
他皺起眉頭,因為房間的簡陋。
家具擺設基本沒有。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一個櫃子,連張沙發有沒有。
床板上還一丁點兒附著物都沒有,光禿禿的一片,連一個枕頭和像樣的被子都沒有。
難不成還沒有入住?
江聲是來幫他搬東西的?
這就說的通了。
於是,余行山心疼地說道:“條件太艱苦了!”
“不會不會,挺好的。”孟聽潮連忙擺手,觀察著昨日的“戰場”,床是立起來了,可東西被江聲藏哪裡去了?
他不想給余老師留下二十八歲還和二十歲的男生鬼混的印象。
余行山一邊念念叨叨的,一邊直愣愣地往床的邊緣坐去, “這面積也太小了,連畫板的位置都擺不下,聽潮,要不……”
床板與床框之間就是粗糙地堆疊在一起,四個角的連接點脆弱異常。
話音都沒落下,小老頭花白的頭髮因為慣性向上漂移了一會兒,又重重地墜了下去。
床板迅速崩潰,掉落的時候,竟然聽不到“咚”的一聲悶響。
江聲眼疾手快地扶穩了余行山,孟聽潮看到老師安安穩穩地坐在床框上,尷尬地閉上了眼睛。
余行山驚魂未定,錯認為是自己把床坐榻的,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咳嗽了兩聲,痛斥道:“這床的質量也太差了吧!”
江聲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沒忍住揚了揚嘴角,“是挺差的!”
孟聽潮氣得想咬他。
“買個床還費勁,地方又小的可憐。”余行山看了孟聽潮一眼,“要不,聽潮,你上我家去?”
江聲嘴角的弧度一下子又消失,“不行!”
“為什麽不行?”
余行山的眼神在江聲與孟聽潮的臉上逡巡,兩張臉莫名的有些登對。
孟聽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剛想說話,江聲慢條斯理地搶答道:“我和聽潮剛好合租了一個房子。”
余行山皺起眉,看向他的學生,“什麽時候的事?”
孟聽潮瞪了江聲一眼,含糊道:“還沒決定好。”
“算了算了,這房子太糟糕了,一進門床都塌了,住久了不舒坦。” 余行山歎了一口氣,拖著聲音道:“年輕人還是和年輕人一起玩,我老年人的作息習慣和你們不一樣,到時候我說話你又不愛聽。”
孟聽潮揉了揉額頭,江聲拿了一瓶水,討好似的湊到余行山的旁邊,“喝點水,余老師。”
說了話,應該口渴了。
說了那麽甜的話,應該拿水稀釋一下濃度。
對於江聲的殷勤,余行山的腦子裡閃過了一絲狐疑。
江聲誠懇地問道:“余老師,一起吃個飯嗎?”說這話的同時,江聲看了一眼孟聽潮。
“哦。”余行山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水,是想他請吃飯了。學生和他提要求,他還挺高興,“行呀,你挑地方。”
江聲等余行山休息好了,扶著他站了起來。
余行山把江聲的殷勤放在眼裡看了又看。
孟聽潮的注意力卻全在懸空狀態的床板上,東西應該是被江聲一股腦兒地塞到了床底下。
他看了江聲一眼,江聲衝著他笑了一下,笑得他臉頰發熱,耳朵發燙。
孟聽潮伸出手覆在江聲的背上,揪住一塊肉,江聲吃痛卻沒有叫出聲,反而抓緊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職工宿舍的附近有一家有名的餐館,飯點的時候排隊排的很長,現在這個時間,人也不少。也不知道江聲什麽時候取的號,等了十分鍾,就輪到了。
服務員頭也不抬地報了一個包廂號,江聲領著他們進去了,就出門點菜。
余行山看著他的背影,讚許道:“挺會挑地方的。”
孟聽潮給余行山倒了一杯熱水,“您來過?”
“來過一兩次,味道很不錯。”余行山用熱毛巾擦了擦手,“就是排隊老長,這年頭,天寒地凍的。為了口吃的,學生能排隊兩小時,我可排不動。一般都是別人打包帶回來給我吃。”
“菜還是要剛做出來的好吃。”孟聽潮笑了一下,老師是個老饕,對吃的,敏感挑剔。
余行山擦了擦筷子,嚴肅地說道:“畫也要趁熱才能一直畫下去。”
孟聽潮怔了一下。
“聽潮,你之後會繼續畫畫嗎?”
“當然。”孟聽潮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那還敢一言不合就放棄畫畫嗎?”
孟聽潮心中有一絲愧疚,“不敢了。”
“怪柴觀雨,不怪你。”余行山嚴肅的臉上換上了笑容,打趣道:“不過,柴觀雨的事情好像沒有給你帶來很大的影響,聽潮,你的面色很紅潤。”
是被自信滋養的?還是昨晚被江聲.....
“是熱的。”室內打著恆溫的空調,孟聽潮笑著脫掉了外套,順便還將襯衣紐扣的最上面一顆擰開。
微敞的領口下面有曖昧的痕跡,余行山突然一愣,神情有些僵硬,“你和柴觀雨分手了吧?”
“分手了。”
余行山咳嗽了一聲,“你脖子……”
孟聽潮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他摸了摸脖子,把襯衫最上面的那個口子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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