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觀雨克制不住情緒,朝著孟聽潮吼道:“你他媽再說一次!”
“分手吧。”這一次,孟聽潮沒有任何多余的話。
毛茸茸的加菲貓提著兩隻前爪,小心翼翼地靠近孟聽潮,像是想要抓住他的腿,將他捆在原處。孟聽潮彎下腰,輕柔地將貓的爪子打開,“分手吧。”
腦海裡分手兩個字循環播放,柴觀雨瞪著孟聽潮,咆哮道:“我不準、我他媽不準。”
孟聽潮手撐在冰箱上,盡量保持著兩個人的距離,“我累了,柴觀雨。”
如此決絕,柴觀雨的聲音立刻完全弱了下來,聲音裡帶上祈求,“聽潮,聽話,我們不分手,你累了,就睡一覺,睡醒了我們在談這件事情。”
他的聽潮,十年的感情,這麽能說放手呢,兩個人怎麽能如此簡單地就說分開呢。
他不同意,他不願意......
孟聽潮異常平靜,他掃視著整個房子,整個房子亂糟糟的,一點他的生活氣息都沒有,他在這裡真的渡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這一次說分手,應該再也沒有一起生活的可能。
柴觀雨感覺孟聽潮像是失了魂,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臉,手心重新打在腫脹的部位。
那雙手又一次打到傷口上,故顯做作的哀求方式,實則,絲毫不把自己的痛楚往心裡去,孟聽潮閉上眼睛,推開了柴觀雨,“你自由了。”
柴觀雨腦海裡紛亂如麻的情緒四處亂竄,他一把將孟聽潮的前襟揪住,發狠似的說道:“我自由什麽?是你他媽自由了。你要和我分手,是要去找哪個小白臉嗎?江聲?江他媽聲,那小崽子看你的眼神就想把你活剝了,我是顧忌著你,沒有在車上和他鬧起來,不然,我早把他從窗戶裡扔出去了,孟聽潮我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現在居然還想要分手?”
加菲貓順著孟聽潮的固定住的脊背爬上柴觀雨顫抖的肩頭,孟聽潮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畫面,這個加菲貓蜿蜒靈活,它靠在柴觀雨的肩膀上搖搖晃晃。
方慢也有一頭柔軟的淺色系頭髮,年輕活力,熱情活潑。
加菲貓站在男人的肩上,仿佛一個玉體橫斜的美人扛在他的肩頭,外面閃電爆開,慢慢地將眼前的虛擬變成了現實。
孟聽潮依稀聽到方慢的撒嬌聲和柴觀雨的愉悅聲,他的拳頭越握越緊,表情越來越僵硬,他仰著頭,指節用力到發白。
“要分手可以。”柴觀雨盯著他的決絕,惡狠狠地亮出最後一件底牌,“從我的房子裡滾出去。房本裡就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你離開了,你就什麽都沒有了。”
深沉有力的雷鳴響起,大地都引來震顫,緊接著,是“啪”的一聲脆響。
柴觀雨被這一巴掌打得身體前傾,胳膊掃到島台上,把桌面上沒有收拾的酒瓶撞到地上,摔得個稀碎,連帶著坍塌的還有他的認知。
這一巴掌過於重,柴觀雨的臉頰瞬間腫了起來,他還是沒有反應,整個人都懵住了,他偏著臉頰,全身僵硬。
空氣裡有一股潮氣,四面八方地鑽進他的毛孔,讓他從內到外都感覺到震驚。
孟聽潮,居然打他了?
溫順的綿羊也開始咬人了?
他的家裡,他的房子。
孟聽潮曾經以為愛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它能夠跨越高山、平過水底,能把孤獨的島嶼連接起來,輸送各自所需的營養物資。所以,他今生的所有都給了這個家,他奮鬥多年的積蓄都在柴觀雨和這個房子上,他的青春和他最認真的十年都在這裡。
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他蒙著雙眼愛上一個人,就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利,就像剛剛柴觀雨所說的一樣,高高在上拿著他的喜歡,拿著他的付出講條件,說回報。
那句【吵架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沒爸沒媽離不開他】仿佛變成柴觀雨拿捏他的死穴,他無法動彈,無法擺脫,他不得不承認,最親近的人總是能知道對方最深刻的痛。
雷鳴電閃將城市照亮,夜晚的城市仿若變成白天。孟聽潮呆呆地望著窗外,如果離開了柴觀雨,離開了這個房子,他還剩下什麽?
整個城市仿佛對他都失去了意義,白天還是黑夜對他來說,還有什麽區別呢?
有了軟肋就會被拿捏,沒有靠山就會被看輕。
可這一次,孟聽潮就想硬氣一點,他把弄皺的前襟平整了一下,他看著這個房子,慢條斯理地準備去拿自己的錢包和手機。
看著他不為所動的模樣,柴觀雨惱羞成怒地將島台上的東西朝著孟聽潮扔了過去,“你買的東西,全他媽拿走。”
巨大的力道將厚重的酒瓶狠狠地向著孟聽潮的背上砸了過來,硬生生地扛住鈍器擊打的疼痛,孟聽潮蒼白著臉,看著發瘋似的柴觀雨,可是他一句話也不說。
他不知道說什麽,他的掌心發燙。
柴觀雨氣不打一處來,他拖著孟聽潮的手腕就往門外走,“走啊,不是要分手嗎?有本事提分手,沒有本事走嗎?”
外面雷電交加,孟聽潮被推出門外,他摸了摸口袋,手機應該掉在玄關處。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點,溫柔了點,連老天都對他仁慈了一點,屋裡的人卻絲毫沒有舉動。
孟聽潮站在樓道裡,看著電梯,最終沒有按下去,他看著漆黑無比的安全通道,走過去,坐在台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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