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向好的地方變化。
沒遇見孟聽潮之前,他自己也是老實內向,不過,他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變成別人眼裡英俊多金的男人,變成同齡之間的優勝者。
他只是在向好的方向變化。
他沒有走人生的捷徑,他在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往好的方向變化。
他已經為了孟聽潮,拒絕了人生的捷徑。他長得英俊,事務所原來的合夥人女兒曾經倒追過他,他在吃飯的席位上,在那種酒馬聲色的場所中看到她“大手筆”的示愛,心裡難免失衡。
當初他那麽愛孟聽潮,相信兩個人都是有美好的未來的。
他拒絕了她,他為了孟聽潮拒絕了人生的捷徑。
也因此在事務所裡受到冷落,一度地陷入事業的困境。
在患得患失之中,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所謂的伴侶,就是需要滋養他的自信,他詆毀他的伴侶,重新拾回了自信。
他還忍不住想——命運裡的誘惑放在眼前,他可以拒絕,孟聽潮可以嗎?
孟聽潮會不會拋棄他去走人生的捷徑?
他們沒有婚姻,沒有法律的保護,他的伴侶又是出了名的長相漂亮精致,身體修長高挑,謀生的方式高級又昂貴。
他出名的捷徑比自己多的多的多。
他會不會也禁不住誘惑,去走人生的捷徑?
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是孟聽潮甘心情願地陪著他受苦。
只有孟聽潮願意。
所以,對於這樣寶貴的人,怎麽能輕易失去?
所以,柴觀雨一步一步給他設下圈套。
在孟聽潮愛他的時候,就已經向他交出了抵押品。
柴觀雨不費吹灰之力在感情裡成為勝利者,成功地摧毀了伴侶的自信,抽掉了伴侶的脊梁和血性,這種東西壞了,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修複好的。
燃盡的煙灰輕飄飄地落在豐田車上,如同一朵朵灰色的花瓣,悄然無聲地降落。柴觀雨沒有任何憐惜地踩在車輪上,車頭的車標鏽跡斑斑,幾乎看不清楚當初剛買下來的全貌。
他不相信孟聽潮一天,不,一晚上就能走出他布下的天羅地網。
現在只是孟聽潮一如既往的生氣和扭捏罷了。
只要他能夠哄回來,之後態度溫和點,關愛再仁慈點。
他的聽潮一定能夠回來的。
車內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柴觀雨悶聲將手中的煙抽完,自信滿滿地想看到孟聽潮的妥協。
是收到了一條信息。
而且也是來自於他熟悉的號碼。
只不過沒有任何的文字。
顯示聽潮已經撤回了一條消息。
撤回的消息究竟是同意還是拒絕?
這個操作讓他有點訝異,他看了一眼酒吧的方位,克制住自己進門的衝動。
就在他糾結進不進去的時候,手中電話突然響了。
幻想著是孟聽潮打來的,看到來電顯示,柴觀雨扯了扯嘴角,肉眼可見的心情焦躁起來。
“什麽事?”
方慢怯生生地說道:“我聽內審部門的實習生說,所裡最近開展了清廉活動,現在正在抽查客戶。”
“這事情不是一直都有嗎?”柴觀雨不耐煩地說道:“你怕什麽?”
“你不怕就行。”方慢咬了咬嘴唇,“我有點擔心。”
“不是工作的事情,”柴觀雨用價值不菲的皮鞋將煙頭踩滅,“不要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柴觀雨從煙盒裡又抽出一支煙,煙頭的火光把他眼神的中傲慢顯示地淋漓盡致。
內審一直都存在。
清廉的從業規范口號一直飄蕩在他職業的生涯,可是那又怎麽樣?
他和企業之間是互惠互利的關系,就拿一直催他出報告的王老板來說,他將自己吃、拿、卡的行為吐露出來,對他的企業來說,審計報告就此作廢。
他拿著他的審計報告是去銀行融資的。
銀行那種經營風險的場所,只會錦上添花,從來不會雪中送炭。
一家銀行抽貸,其他家銀行當然會紛紛效仿,企業的資金鏈就此斷裂。
到時候,他媽什麽王老板,跪哪裡求錢都不知道。
而且收錢的帳號,他填的是孟聽潮的銀行卡。
他將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保護得很好,證據鏈得不到閉環,內審就算翻破了天,沒有法律關系的兩個人也做不得數的。
每個行業都是這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他規規矩矩了那麽久,得罪了事務所裡的合夥人,沒有等上升職加薪。
方慢來了之後,帶著他收了幾份錢。膽子越來越大,引進了不少新客戶,所裡才開始對他青睞有加,給他升職加了薪。
貪財是人類的本性,這麽看來,柔柔弱弱的方慢也沒有那麽討厭。
比這個啞巴不會說話的孟聽潮來說,討喜多了。
他又看了看手機,沒有任何多余的消息,一絲涼風吹拂,讓他感到了陣陣寒意,他鑽進車裡。
柴觀雨調整好了情緒,他現在不屑去哄孟聽潮。
只要能回消息,就是有妥協的余地。
曾經的那輛車在他眼裡宛如垃圾,他將手中的煙頭丟在磨損嚴重的車輪上,自顧自地說道:“聽潮,人得往前看。”
他發動車子,穩當地駛離了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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