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樂跟上,故意揚聲道:“書聞是什麽樣的人大家有目共睹,難道路過那兒就能代表什麽嗎,我七班的路過三班也不見得我就是三班的人.....”
章書聞感激地朝他微微一笑。
有人相信章書聞,就有人不信章書聞。協華很注重名譽,章書聞作為曾經用來招生的優秀學生,被造謠嫖.妓,這件事的性質還是很惡劣的。
班主任苦口婆心,“老師認識你這麽久,當然相信你沒有做錯事,學校會處理的,但是你要答應老師,最近不管同學們說什麽都不要跟他們起衝突。”
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沒有成熟的辨別能力是再普遍不過的事情,章書聞現在能做的就是靜待風波平息。
換句話說,他要忍下這些閑言碎語。
章書聞抿抿唇,頷首。
學校選擇保住章書聞,竭力將這件事給壓了下來,禁止學生私下傳播照片,但章書聞還是好幾次無意中看見自己的照片被人P了圖四下轉發,用詞不堪粗俗,煞有其事。
他很想不予理會,可人言可畏四字重若高山,異樣的目光也時不時投射在他身上,他不再擁有好學生的光環,巨大的落差讓他驟生一種虛無感,就好似他生來就得在青天白日下被人審判。
章書聞依舊上學、到工地上工、做各種各樣的兼職,他的生活沒什麽不同,卻又翻天覆地。
唯一讓他感到慰藉的是,每當他回到家都能見到余願興衝衝的笑臉。
世間紛紛擾擾,唯有這間狹小到挪不動腳的出租屋是章書聞最心安的歸宿。
第37章
章書聞被謠傳去紅燈街的事情持續發酵了兩個多星期才逐漸平息。
只不過這件事到底給章書聞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從前他在大家眼中是近乎完美的形象,而今卻有不少人帶上有色眼鏡看待他,甚至於有幾回還有學生組隊假裝路過工地,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後看推著搬磚車走過的章書聞。
隱藏得再好,那種帶著窺探、打量的眼神依舊像滾燙的沸水般淋在章書聞的身上,灼皮不溶骨。
章書聞未必不知道那些人是帶著怎樣的心態前來偷窺灰頭土臉的自己,他也並非聖人,能做到全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可自力更生沒有什麽可遮遮掩掩的,充其量他只是不喜歡將自己狼狽的一面呈現在別人面前。
他跟劉成的關系愈發惡劣了。
在老街的照片是誰拍的根本無需細思,這個世界上就是會有很多莫名其妙散發惡意的人,哪怕你與他無冤無仇,他也非要給你使上一絆子。
章書聞並沒有找劉成理論,跟那樣的人扯上太多的關系只會沒完沒了。
劉成卻把他冷處理當作了膽小怕事,全然沒有因為造謠而有半分的愧疚,反而更加的囂張跋扈,動不動就提那日在老街的事情,嘲諷章書聞假正經,是偽君子。
章書聞把對方的話當耳旁風,並不代表會忍氣吞聲。
在一次活水泥時,劉成又口出穢語,章書聞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提起一桶稀泥潑了過去。
工地裡偶爾也會出現打架鬥毆的情況,眾人也苦劉成已久,但礙著阿明的身份無人敢正面跟劉成起衝突,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溫文爾雅的章書聞出了手。
因此當暴怒的劉成要衝上來跟章書聞動手時,工友都默契地圍上來拉偏架,嘴裡念叨著,“書聞肯定是不小心的,消消氣消消氣。”
“阿成,你比書聞大五六歲呢,別跟他一個小孩計較。”
“快去洗個澡,這一身的水泥.....”
劉成哪能看不出來這些人的偏心,惡狠狠地等著章書聞,手一指,“你等著。”
等劉成一走,工友都噗嗤地笑出聲,誇章書聞有膽量,笑過後就是憂心,“別怪我們沒提醒你,阿成的心眼比針孔還小,小心他事後報復。”
那晚上過後,幾個覺得章書聞不識好歹的工友冷落過章書聞一段時間,但人都是有兩面性的,現在他們跟章書聞同仇敵愾,又是哥倆好了。
不出意外的話,章書聞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得跟他們共事,因此也不想跟他們把關系鬧得太僵。再加上他現在徹底跟劉成鬧翻,這些工友卻依舊選擇維護他,一碼事歸一碼事,他不會與他們深交,但也不能過河拆橋,更做不到把別人對他的好當作理所當然。
章書聞笑笑,“我會當心的。”
工友見劉成沒有再來找章書聞麻煩,紛紛又投身到工作裡去。
日子像流水一般潺潺地過著。
余願對近來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章書聞把他保護得很好,他不必去接觸那些陰暗面,只需要按照章書聞的要求,每天乖乖地匯報自己的行蹤。
什麽時候到學校、什麽時候放學、在家時都幹了些什麽、晚飯有沒有按時吃、一天給繪本填幾頁色.....這些瑣碎的小事都在章書聞的關心范圍內。
余願天性遲鈍,升上初三後,雖然依舊偏科,卻不像其他同學那般焦慮。
他在學校的生活大同小異,今天到校後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平時同學們不會專程去注意他,但他踏入教室的那一刻起,本來喧鬧的環境突然安靜了下來。好在余願向來不怎麽注意周遭的動向,也並未在意這些變化,他跟往常一樣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課本早讀。
只是他不主動去感知外界,卻也要被動地去接受信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