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好多小人在嘰嘰喳喳地跳著舞,越跳越高,一下子跳到他的心臟去。
咚咚咚——
他聽見了自己過快的心跳聲,像歡快的圓舞曲,讓他的身體、他的腦袋都飄飄然的。
他好像也跟哥哥一樣變得暈乎乎了。
余願不合時宜地想到很多畫面,那其實是有些糟糕的記憶——劉成手機裡播放的視頻,黏黏糊糊的喘息。漸漸的,演變成浴室裡哥哥被水流衝刷著結實而柔韌的背脊,以及,那天異常燥熱的清晨,他睜眼看到的哥哥洇出了水跡的褲子。
一種極端的、難以壓抑的情緒讓余願的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
他懵懂地望著光影的章書聞,從修長的指節看到突起的喉結,從高挺的鼻尖看到水色的唇瓣.....
余願發了一場夢。他是行走在沙漠裡一隻缺水的駱駝,急切地尋找綠洲和水源。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性,是誰都沒有辦法阻止的本能。
半夢半醒的章書聞因嘴上奇怪的觸感悠悠轉醒,被酒精侵蝕的大腦未能即刻做出反應。有柔軟濕膩的不知名物體生澀卻又大膽地鑽進了他的口腔裡,嘖嘖品咂著。
他的舌尖條件反射地抵了出去。
章書聞的酒瞬間醒了,擋在眼睛上的手臂拿開,強光刺得他眼前盡是跳躍的光點。
而比光怪陸離更讓他驚心的是,趴在他身上與他深吻的余願。
章書聞腦子裡有什麽東西轟的炸開,像春雷陣陣,劈得他神昏意亂,神不附體。
他猛地掀開余願,從床上坐了起來。
to書聞:怎麽也飛不出,願願的世界,原來你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書聞:......
第52章
潑在臉上的冷水讓醉意徹底消散,可章書聞還恍惚覺得自己泡在酒精裡。
他乾咽了兩下,企圖驅趕唇舌被舔舐的感覺,可越多的小動作只能越提醒他剛才發生了什麽——余願親了他,不是手或者臉等尋常的部位,而是有著更深層含義的嘴唇。
章書聞雙手撐在水槽上,水珠順著他流暢的下頜角滴落到排水口,他深深喘息著,半天才壓下心中的驚愕,抹了抹臉回過身看仍坐在床上的余願。
兩人相處的過程中,章書聞皆是情緒沉靜的那個。往小了說,他是余願的哥哥,往大了說,是余願的監護人也不為過。不管發生什麽,他都會於不知事的余願先冷靜下來,繼而進行安撫。
可現在兩人的性格似乎對調了,相比於章書聞的震驚和不解,余願卻和往常一樣恬靜。他兩條腿踩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來回晃著,察覺到章書聞投射過來的視線,眼睛骨碌骨碌地轉了轉,抬眼迎了上去。
章書聞無意識地瞥了眼余願的唇,紅潤潤的飽滿的,有著最為柔軟的觸感。他被燙了下似的挪開目光。
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余願是出於什麽樣的想法,逃避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他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走過去坐到余願的身邊。
半晌,章書聞找回理智,探究起余願這麽做的原因。
章書聞是邊界感極重的人,與朋友相處的過程中很少有身體接觸,但仔細想來,他跟余願相依為命的這三年,確實有過不少親昵的舉動,包括但不限於牽手、相擁而眠、點到即止的親吻。
他隻當余願依賴他,並未多想,現在他卻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些行為,是不是正因此才導致余願認為所有的親密接觸都是可行的?
在章書聞頭腦風暴時,余願又像塊年糕似的黏了上來,抱住了他的手臂。
兩人的手碰在一塊,章書聞幾乎要被余願身上的體溫灼傷。他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猶豫兩瞬後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緊接著站起身,低聲道:“願願,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你要聽清楚。”
余願歪了下腦袋。
章書聞的語氣恢復平穩,甚至有些冷硬,“接吻是很親密的行為,只能和最親密的人一起做。”
他跟余願講著道理,余願卻微微鼓著腮,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章書聞肅正道:“我是你的哥哥,以後你不可以不經允許就親我。不管是臉還是其它的什麽地方,都不可以。”
他三兩句話就將自己和余願的關系拉回正軌。
余願眨眨眼,“哥哥就是我最親密的人。”
“不對。”章書聞一怔後言之鑿鑿否認了,“這不一樣。”
可是哪兒不一樣呢,非要細論起來,章書聞確實是與余願羈絆最深的存在。再者余願這種情況,連喜歡和愛都未必分得清,以後會有多大的概率遇到相伴一生的人?
明知如此,急於“撥亂反正”的章書聞還是接著往下說。他蹲下來,抬眸望著余願,下了定論,“總之,今天晚上你做錯了。”
余願難得地反駁,“我沒錯。”
他的神情倔強,語氣亦很堅定,直勾勾地盯著章書聞,竟俯身又要去尋章書聞的唇。
章書聞謔地站起來避開了,沉聲地喊了聲願願,已經是警告的程度。
余願焦躁地絞著手指,撲撲呼氣,又嘟囔著,“我沒錯.....”
他像一個聽不進去知識點的差生,篤定地認為自己的答案是正確的,誰能無法說服他。章書聞能解出最棘手的數學題、明白最難懂的物理邏輯,卻簡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眼前的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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