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書聞快速開門出去,找了一圈,依舊沒看到余願。
他後知後覺自己太過於慌亂以至於忘記余願身上帶著手機,這才稍微恢復沉靜給余願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空蕩蕩的走廊裡,有朦朧的歌聲從緊閉的包廂裡傳出來,而無論章書聞撥打多少遍熟記於心的號碼,回應他的始終只有機械的提示聲。
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To書聞:我恨你是塊木頭!
雖然但是,我要為哥哥正名。他不是不開竅,只是因為1、他是願願的哥哥2、願願有自閉症,普通人沒那麽容易過這兩個心理關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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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已是深夜,出來聚會的人滿載歡樂,弄丟余願的章書聞卻愁雲密閉。
他邊不停地撥打無人接聽的號碼,邊快步到前台谘詢,可惜往來的人太多,前台並未注意到余願這號人。
章書聞不知道余願是否還在KTV裡,再三拜托經理讓他查看監控。經理以客人隱私為由婉拒,在聽聞余願有自閉症後,也怕人在場地裡出事,這才帶著章書聞去監控室查看記錄。
監控顯示余願是在十五分鍾前離開的,屏幕裡的身影丟了魂一般,埋著腦袋往前走。有服務生注意到他的異常曾上前詢問,余願連頭都沒有抬,一路走了出去,在電梯前躊躇了會,摁了一樓鍵。
監控畫面到這裡就停止了。
章書聞仔細回想,余願離開包廂時他正和李文軒在說話,想必對方是看到了什麽或聽到了什麽。他急於找到余願,暫時沒有心情去思量那麽多,跟經理道謝後就直奔監控裡余願消失的地點。
下電梯時林涵給他發信息問他去哪。
這是模特隊的最後一次聚會,章書聞不想掃興,沒告訴他們余願不見了的事情,隻告訴林涵他和余願先回家了。
叮——
電梯門打開。
夏季,廣城夜晚的風裹挾著淡淡的熱意撲面而來。臨近十二點,商場早就停業,高聳的漆黑建築像潛伏在城市的野獸,等到明日新陽升起才會恢復活力。褪去熱鬧的街道淒清孤寂,唯有路燈孜孜不倦地與之相伴,不遠處的國道時不時有夜行的跑車呼嘯而過,速度之快,穿透空氣的聲音如同重力揮舞下斬風的劍鳴。
望著這蕭瑟的大道,一條條一路路,章書聞卻不知該往哪兒走才能抵達余願的身邊。
撥打出去的十幾個電話沉入大海。
章書聞深深呼吸幾次,左右瞧了瞧,往相對寬敞明亮的道路走——余願膽子小,每次走夜路都會緊緊攥著他的手,自己一個人又怎麽敢往陰暗處去?
手機一遍遍傳出刺耳的提示聲,章書聞不信余願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事實只有一個,余願是故意不想理他。
越是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章書聞就越難以平複焦躁的情緒。
余願很懂事,這麽些年從來沒有這樣“膽大妄為”過,更別說不告而別,甚至不聽電話。
偌大的城市,沒有了章書聞他就沒有了落腳點,能夠去哪兒?
夜幕神秘詭譎,安全系數直線下降,隨時會有蟄伏在路邊的不明危險出現,余願孤身一人,又怎麽樣應對突如其來的境況?
比起氣惱,章書聞更多的是憂懼,他的腳步逐漸加快,近乎是小跑了起來。
空無一人的街道回蕩著章書聞焦急的呼喚,“願願——”
廣場的噴泉停止了一天的工作,池裡的水流被風吹出了漣漪,落葉輕飄飄地落在了水面,泛起的紋路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幽黃的路燈像暖陽一般地拂過圓形噴泉的一角,響徹的手機鈴聲在靜謐的夜中如同來自遠方的召喚。
余願坐在半人高的噴泉下,背貼著溫熱的大理石,雙腿蜷起抱在胸前,手裡用力握著震動的手機,腦袋磕在膝蓋上。
他不懂得自己為什麽要跑?或許是出於一種對痛苦和危險規避的本能,就像獵物看到獵人黑漆漆的槍口,腦子不需要運轉,矯健的四肢就已飛奔邁開,如果跑得太慢,子彈會穿透他的筋骨,將他釘在樹樁上。
余願看聞了全程。李文軒是如何將唇瓣印在章書聞的臉頰上,章書聞又是怎樣回應的李文軒。
“我不是同性戀。”
余願知道同性戀是什麽,那並不並拘泥於人類世界,熟知動物習性的余願早在書籍裡閱讀過:世界上至少有130種動物有同性戀行為,雄性與雄性、雌性與雌性之間也會耳鬢廝磨。沒有法律和道德的界限,讓它們的交往更加自由、開放。
31%的信天翁與同性親密配對,並從事築巢、親吻等多種行為,同性伴侶與傳統伴侶一樣長久;年長一些雄性海象是典型的雙性戀動物,除了在繁衍期與雌性交往外,一年中的其余時間都與雄性往來,它們在水中相擁摩擦,一同入眠;長頸鹿亦是常見的同性戀動物,兩頭雄性會將長長的脖子靠在一起以示愛昵,有時這種示愛行為甚至會長達一小時,研究表明,長頸鹿的同性戀行為比異性戀更普遍......
無論這些研究是對是錯,都在告訴余願,雄性與雄性也能親密接觸,甚至於像章雄和王如娟一樣組建牢固而美好的家庭。
可是他卻聽見了章書聞不可撼動的否認,短短的一句話像一把劈下來的斧子鑿碎了他的幻想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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