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接了水,喝了一口,沒說話。
葉林誠嘖了一聲,“你不打算微信給我錢嗎?”
謝初把水塞回他懷裡:“不是送我的嗎?不要了。”
“你都喝了,”葉林誠掏了手機出來,上面一個大大的二維碼,小氣吧啦的癟著嘴:“快加我個微信,把錢給我。”
一塊五呢,好多錢。
人生第一次遇到碰瓷,謝初大方的從錢包裡掏出兩張皺巴巴的紙幣,氣度非凡。
“不用找了。”
葉林誠捏著兩張一塊的綠票子,好像捏著古董。
這年頭還有人身上帶現金?
“我們都這種交情了,你不會連個微信都不讓我加吧?”葉林誠老老實實的手伸過去蹭了蹭。
“什麽交情?”謝初不看他,自顧自的走。
“罰過站,抄過作業,發過情...”
“打住。”謝初受不了的伸手捂他的嘴,耳根立刻紅了一片。
他分化成Omega才剛剛第二年,之前只有過幾次發情期,都是請了假自己在家打了抑製劑舒舒服服睡覺度過的。
那天算是個意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完全暴露出軟肋,天生的軟肋。
“唔...”葉林誠拿開他的手,“還有...”
“沒有。”謝初以為他還要再提那晚,盯人的眼神緊了幾分,卻沒想到葉林誠手指了指頭頂上,眉頭皺的比謝初還緊,
“還有,我校服為什麽在這裡?”
老舊的巷子兩側,民房都沒有電梯,還是最早的款式,陽台上一個四方形的大鐵框,裡面插著幾根大竹棍子當晾衣杆。
前面沒幾步的二單元四樓,晾衣杆上有一件淡藍色的校服,兩個袖子成一條直線被插在晾衣杆上,正迎風飄揚。
本來校服長的都一樣,應當是認不出的,但葉林誠的校服卻格外好認。
因為校服背後被畫了一雙白色的羽翼,幾乎佔了整個後背的圖案張揚著就像要飛起來。
那時候他剛轉學過來,頭一周就因為不穿校服被路慶國請去念了個耳朵要離家出走。從前在私立學校從來沒這些規矩,上來鬧得葉林誠很不習慣。
最後葉林誠自然是妥協了天天穿校服。他堵著口氣在校服上畫了對純白大翅膀,愣是添了幾分顏色。
喻揚當時摸摸幹了的顏料問:“畫對大鴨翅,你是上課想饞老子嗎?”
葉林誠沒個正經答:“這叫我是一隻自由的小小鳥,態度懂嗎。”
一場升旗儀式下來,葉林誠的校服幾乎全校都能認,回頭率爆表。
誰還沒個傻x的時候。
葉林誠眯眼看著前面空中飛揚的小小鳥,“這誰偷的我校服,不行我得去敲門拿回來。”
他跟著謝初一路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老城區,要個微信號碰釘子,倒是把校服找了回來。
他剛往前走了沒幾步,書包帶子一緊。
被後面的謝初拽住。
“那兒我家,”謝初低著頭,摸摸鼻子,
“我給你扔下來?”?
葉林誠像母雞看小雞一樣縫都不留的跟在後面,直接擠進了門。
這片街區雖然老,但是住的人到不少,一部分是死活等拆遷的老城裡人,一部分是因為靠近嘉城一中所以來租房子的外地學生。
和謝初先前那個家完全不同,這個小房子裡幾乎沒什麽高級的家具和家電,一切都是最普通的樣子,而且似乎沒什麽人氣兒,廚房乾淨的連一粒米都沒有,晾衣杆子上也只有一件葉林誠的校服。
葉林誠坐上客廳裡的小沙發,幾乎他一個人沙發就佔滿了。
謝初“吱呀”一聲開了陽台門收回了衣服,扔給葉林誠,一股清新皂角的味道鑽進屋子裡,
“撿到的。”
葉林誠把校服拿起來晃了晃:“哪撿到的。”
謝初已經沒理他,自顧自的進了房間。
謝初的房間倒是比外面的客廳要豐富一些,書架上擺的滿滿當當,都是從小學到現在都書,還有些小說和畫冊。比單人床寬一些的帶台階小床鋪著乾淨的藍色星空被子,還有一個咖啡熊。
倒像是經常有人來睡覺。
葉林誠擠在門口:“你一個人住這?”
“還有我媽。”謝初說:“和你當鄰居的是我爸。他們離婚了。”
葉林誠微微點頭,其實那天林美臨出現他大概也就猜到是這麽個情況。
“你不怎麽去灣禦島吧?”
雖然按照生活條件,孰優孰劣簡直一目了然。但葉林誠能感覺到謝初對灣禦島那邊的排斥,幾乎沒把那邊當住處,再加上還有個心理有點問題的薛嘉然。
“嗯,因為這是我家。”謝初揚著下巴看著他,帶著幾分倔氣:“把我校服脫下來,然後你可以走了。”
葉林誠在小床上坐下來,抱起小咖啡熊,沒個正經:“讓Alpha在你房間脫衣服,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謝初“啪”合上書:“你可以滾去大街上脫,脫完再送進來。”葉林誠看他紅起來的耳垂,笑笑又正經起來:“你那天...說我們在談戀愛,是因為你弟弟嗎?”
謝初頓了頓,張嘴無言,像是聽到什麽黑歷史一樣,但又無可否認。
“跟他沒關系,你就當沒這件事了行嗎?”
葉林誠點點頭,坐在床上拉開校服拉鏈,還濕著沾在身上的紅色T恤顯露出來,暗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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