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傑被外婆的話拉回了心神,搖搖頭,說沒事。
“可能是太累了,”陳星傑見外面臉上的擔憂,編了個借口:“我回來的時候高鐵上人太多,可能是太吵了,我先去洗澡了外婆。”
陳星傑打開箱子,拿上了換洗的衣物匆匆的進了浴室。熱水兜頭澆下來,陳星傑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用手撕扯自己的頭髮,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混蛋。
洗完澡打開門,外婆已經切好了水果放在了桌上,聽見浴室的門打開,外婆把眼睛從顏色都已經變得不是那麽清晰的電視上頭移到陳星傑的身上,關切的對他說:“剛洗完澡會口渴,快過來吃點水果,喝點水。”
屋裡的空調雖然一直開著,但溫度有沒有前幾年暖和,陳星傑穿著有些厚的睡衣,頂著半乾的頭髮坐到外婆身邊。
他張不開口,外婆卻看出了孩子有心事:“有心事?跟外婆說說,怎麽了?星傑,你不要怕,天塌下來有外婆頂著,我什麽沒經歷過?你遇到了難處,就跟外婆說,外婆幫你想辦法。”
陳星傑不敢抬頭,但抿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過了一會,陳星傑隻覺得腦袋上忽然一重,外婆將手搭在自己腦袋上。
外婆說:“星傑,你三歲就沒了父母,我一手把你養大,我能力有限,不能給你很好的生活,但我覺得人這輩子,做什麽事只要無愧於心,男孩子更要敢作敢當,頂天立地,堂堂正在,其他的都沒關系,我是不知道你演戲那個職業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我也能猜到一些事,星傑,你是不是......錢不夠了?”
陳星傑的雙手緊緊絞在以前,他抖著唇開口:“外婆,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想......我想把咱們家的老房子抵押出去,我......欠了錢,還不上可能要坐牢,我以後估計也不能當明星了,我想好了,等我把錢還了,就在澄江找份工作,安安穩穩的生活。”
外婆把手收了回來,陳星傑的心口一緊,他猛地抬頭看向外婆,見到外婆臉上複雜的表情,陳星傑心慌地立馬改口:“沒事外婆,也沒多少錢,那什麽......我馬上找份工作掙錢還給人家也是一樣的,外婆,你別生氣,別難過,我不打房子的主意了.......”
“這是房子的事嗎?!”外婆厲聲打斷陳星傑的話:“星傑,這破房子本就是留給你的,你拿去抵押也好,賣了也好,我一個黃土埋半截身子的人都無所謂,我只是想知道,你這短短兩年的時間掙了大錢又要全部賠了出去還不夠,還要賣房子來還錢,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什麽不光彩的事兒了?”
陳星傑被外婆吼在了當場,他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不光彩.....陳星傑回憶他大起大落的兩年人生,心頭五味雜陳,被人包養算不算是不光彩?被人包養又被人狠心拋棄報復算不算不光彩?同為男人卻被另一個男人包養,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算不算不光彩?
還用說嗎?
這簡直極度的不光彩,這樣的事情在互聯網上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講出來,更何況是對於傳統樸實了一輩子的外婆。
陳星傑的喉頭堵得慌,但他強行將它們咽了下去,對外婆撒謊:“沒有,外婆,我怎麽會做不光彩的事,我只是.....只是沒好好工作,得罪了合作方,所以他們就不讓我代言了,違約了嘛,要賠償,外婆,賠違約金......賠了錢就好了。”
見到外孫這幅樣子,外婆的心還怎麽硬的起來,她長長的歎了口氣,過了一會,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回房間,過了一會,陳星傑見外婆從房間裡拿出來房本放在陳星傑面前,陳星傑難受的看著面前被外婆保護得很好的房本,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從眼眶裡一顆一顆往外落。
“這個房子太舊了,可能賣不了多少錢了,”說著我外婆打開房本,裡面放著一張銀行卡:“這個卡裡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錢,你拿去一起還給人家,錢沒了,咱們還能再賺回來了,但以後,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咱們都不能好高騖遠,要一步一步的走踏實了,行嗎?”
陳星傑從沙發上滑下來,撲通跪在了外婆面前,泣不成聲。
房子沒有賣出一個好價格,但加上外婆攢下來的錢陳星傑東拚西湊勉強把最後那點違約金還完了,只是他和外婆都搬到了更遠更偏僻的地方租房,陳星傑這輩子都忘不了搬家那天外婆站在房門口念念不舍的望著老房子的眼神,那一刻,陳星傑的心口仿佛墜著千金重的大石頭。
他在心底默默發誓,無論如何,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把房子買回來。
陳星傑在澄江市找到了一份跑腿的工作,這個工作的工作時間自由,只要肯乾,工資也還可以,其他的工作陳星傑也找過,但因為他那張臉,被認出來後總是會被拍或者問些讓他不願回答的問題,所以陳星傑選擇當跑腿,送貨的時候陳星傑只要戴上口罩,就不會有人認出他來,這讓陳星傑松了一口氣。
陳星傑幹了兩個多月,澄江的春天也漸漸來了,他乾的很賣力,雖然每個月幾千塊的工資還趕不上他從前一天的花銷,但脫離了娛樂圈裡的浮躁,陳星傑卻覺得心裡慢慢變得舒暢了起來。
除了外婆的身體,這讓陳星傑很擔憂,隨著天氣暖和起來,但外婆的咳嗽卻越來越多,陳星傑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不接單,一定要回家看一眼外婆才放心,他回來,外婆就會提前給他準備好飯菜,陳星傑心疼她老人家,不讓她進廚房,但老人家就是勸不住,陳星傑又開始沒來由的心慌,他很害怕自己掙錢的速度趕不上外婆生病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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