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拾垂眸,抿著嘴說不熱。
服務員進來了,萬賀呈翻看菜單,讓裴小拾先點。
裴小拾點的全是萬賀呈的口味,所以萬賀呈把菜單翻完了也沒什麽好補充的,於是說:“先這些吧。”
今天的裴小拾格外沉默,不像在申城W酒店時那樣多問了。
萬賀呈揀了幾個電影相關的話題聊,裴小拾乖乖回答完他的問題,也沒再多嘴問什麽話。
再問在深圳的戲什麽時候拍,裴小拾回答不上,隻說還沒最終定下來。
安靜得異常,好像約萬賀呈真的只是想吃一頓飯。
但說是吃飯,裴小拾也吃得很少,每樣菜就夾了幾口,米飯幾乎沒動過。
吃完飯萬賀呈說送他回去,兩人一起走出餐廳,裴小拾一直跟著萬賀呈走到停車場,上了車。
上車後就說不想回去,問能不能去萬賀呈那裡坐一會兒。
“要去我家?”萬賀呈把著方向盤,轉頭看他。
“就、就只是去朋友家坐一下。”裴小拾說,“我們現在是朋友了,是吧……”
果然剛才吃飯時候的乖是為了討得飯後去萬賀呈家作客的獎勵。
把“朋友”搬出來,笨拙但也實用。
但其實如果萬賀呈有心要拒絕,連借口都不需要。
裴小拾咬著嘴唇,艱難開口:“如、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萬賀呈輕踩油門倒車,說:“沒事兒,沒有不方便。”
萬賀呈的公寓也在高新園附近,離公司不太遠,所以離裴小拾現在住的酒店也不太遠。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從負二層坐電梯直達42樓,到了家門口萬賀呈掃描指紋進門,全程裴小拾一直緊緊跟著,把兩人的距離嚴格控制在半米之內,是快要碰上肩膀又沒碰上,一種離親密距離最近的安全距離。
進門後,萬賀呈沒急著開燈,先轉了個身,意料之中被裴小拾撞了個滿懷。
“走路別低頭。”萬賀呈一手按住他肩膀,“別老是低著頭,會駝背。”
“我、我駝背了嗎?”裴小拾身子顫了一下,好像要做一個直起腰的動作,卻只是把肩膀縮得更緊了。
門在兩人身後自動關上了,來自樓道的唯一光源被切斷,兩人一下陷入黑暗。
萬賀呈松開裴小拾的肩膀,抬手剛準備按下一旁的燈光開關,胳膊先被人拉住了,身前人拽著他的胳膊往下拉,好像是借力做了一個踮腳的動作,然後他的嘴唇就被貼上了。
第8章
兩個人是什麽時候糾纏到一起去的?
沒開燈,直到眼睛完全適應黑暗。
萬賀呈被裴小拾勾住脖子貼著臉,鼻梁和鼻梁撞在一起。
工裝褲和西裝褲摩挲著窸窣作響,隨意蹬掉鞋子的裴小拾光腳踩在萬賀呈皮鞋上。
雙雙躺倒在客廳地毯上,萬賀呈手肘往後撐地,襯衫下結實的肌肉繃緊又舒展,只要萬賀呈想,隨時可以像拎小雞一樣把裴小拾丟開。
萬賀呈沒把他丟開,但也閉著唇不回應他,直到裴小拾開始發出一些很輕微的啜泣聲,像是什麽受了傷的小動物身子不自覺發起抖來。
於是萬賀呈按住他肩膀把他壓在身下,又垂手捏住他一隻手腕,力氣大到像要揉碎他的骨骼,冰涼的嘴唇碰上他的,不像接吻,像打架,唇齒碰撞間,互相咬破對方的嘴唇。
裴小拾細皮嫩肉,手腕這麽捏肯定是要紅了腫了,但現在該在乎的不是這個,萬賀呈離開他的唇,低頭盯著他:“這就是你要的?”
裴小拾知道自己現在笑起來一定很難看,但還是不想臉上總是只有眼淚,於是用另一隻沒被按住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我隻喜歡過你。”
然後又說:“我很乾淨。”
萬賀呈翻身坐在一旁地毯上,用指腹蹭掉嘴角的血漬。
裴小拾也坐起來了,傻傻笑了一下,跟著擦掉自己嘴唇上的痕跡,然後在地毯上跪著慢慢膝行到萬賀呈身前,試探性地掰開萬賀呈的膝蓋,見萬賀呈沒有阻止他,手就往下去解萬賀呈的皮帶。
金屬搭扣碰撞在一起,像很多年前五金店裡哐當作響的金屬聲音穿越時空而來,裴小拾直起上半身貼近萬賀呈,看他的眼睛,也像很多年前蹲在老劉五金店門口,看在店裡忙碌的萬賀呈。
窗簾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凌厲的月光一部分打亮萬賀呈的側臉,剩下一部分扭曲著鋪在地毯上,沒有半分落在背對著窗戶的裴小拾臉上。
萬賀呈沒有阻攔裴小拾解自己的皮帶,只是伸手捏住他下巴,把那張巴掌大的臉轉向月光能照到的一側,看見這人流了滿臉的淚。
裴小拾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哭,也不知道萬賀呈為什麽做這個動作,只是茫然地睜著眼,用很困惑的眼神對上萬賀呈的目光。
皮帶抽出來了,面對著萬賀呈,裴小拾弓著背,把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個,幾乎快倒進人懷裡去了。
很慢很慢地把人拉鏈拉下來,再把人從內褲裡翻出來用兩隻手攏住。
萬賀呈現在沒那種心情,帶裴小拾回家也不是為了這個,如果只是解決生理問題,他用手都可以。
“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萬賀呈居高臨下看他。
裴小拾卻不回答,身子一低就要伏在萬賀呈身上的模樣,萬賀呈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麽,打開手心,兩根手指掐住裴小拾臉頰,虎口卡住他的下頜往上抬,說:“我現在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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