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還在喊老公,下一秒就詞窮到只能跟人拜年了。
其實今天零點兩人睡覺前已經互相說過祝福的話,是裴小拾自己現在睡迷糊了不記得,萬賀呈記得,但也沒說什麽,只是順著他再說一遍“新年好”。
春節對於萬賀呈來說跟尋常的日子沒有區別,唯一的特殊在於法定節假日很多工作沒辦法開展,他只能被迫休假。從小到大他說過的每一句“新年好”“新年快樂”皆是禮貌的產物,如果說有真心,那重點也是放在“好”和“快樂”,與“新年”沒有關系。
“我剛才有跟我哥哥嫂嫂打過電話拜年了,我小侄子也在,我還跟他說年後回申城給他帶玩具,然後我爸那邊是我姨接的電話,我也一起都拜過年了。”裴小拾像是邀功,掰著手指頭一五一十跟萬賀呈匯報。
萬賀呈點頭,表示認可。
裴小拾在沙發上自我扭捏了一會兒,摳出滑進沙髮夾縫裡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看見快十一點了:“我們中午吃什麽呢……你今天胃還會不舒服嗎?”
“不會不舒服。”萬賀呈說,“中午出去吃吧,不在家吃了。”
“好呀,”裴小拾說,“剛好家裡牛奶快喝完了,得再買一點了,晚上你出門跟朋友吃飯,我剛好可以把冰箱的沙拉和三明治吃掉。”
萬賀呈說:“放久不新鮮了,別吃了,晚上想吃什麽我讓送到家裡來。”
雖是大年初一,附近比較大的商城和餐飲店還是照常營業和外送的。
“沒事的,你不要管我,也別覺得家裡有個人等你有壓力,我晚上不在家待著,我自己出去逛逛,這附近不是有一個什麽海石還是石海公園嘛,聽說能看日落,還能看摩天輪。”
“好。”萬賀呈這麽說。
準備出門,兩人都回房把家居服換下。
裴小拾這段時間出門少,很多衣服至多隻穿一次兩次,所以盡管今年沒顧得上買新衣,隨便從現有的衣服裡挑一件都能當過年衣穿。
深圳冬天不冷,一向怕冷的裴小拾也只在連帽衛衣外頭多披了件薄外套,再搭配一條帶點厚度的深藍色牛仔褲,就算是全副武裝了,鞋子有一雙是去年品牌方送給他的,市面價五千八的板鞋,他覺得還不如自己五百八的帆布鞋好看,就一直沒穿,塞在行李箱角落到今天才想起來,此時拿出來搭配一下發現也沒有那麽醜,就穿上了。
充其量就是把還算新的衣服拿出來排列組合選出最新的那套,上身後發現效果還不錯,好像這一整套就是他精心搭配的過年裝扮。
他覺得自己動作不算慢,從房間出來發現萬賀呈已經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等他了。
裴小拾猜想萬賀呈晚上那個約會應該不是什麽很正式的約會,因為此刻萬賀呈穿著實在休閑,一件棕色皮絨夾克,內搭黑色圓領打底衫,除了衣服品質肉眼可見地提升了,萬賀呈的審美還是從前的審美——哪怕現在有錢了也還是喜歡設計簡單不花裡胡哨的東西。
裴小拾走過去,鞋子要出門才穿,所以只是提在手上,走到沙發前,在人面前站定。
等萬賀呈從手機屏幕前抬頭,裴小拾就把手裡的鞋丟掉,面對面的,兩腿分開一屁股在人大腿上坐下,抱住他的腰,下巴輕輕搭在他肩頭,什麽話也不說,像即將耗盡電量的機器,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充電。
萬賀呈什麽都不用做,就像太陽只要在天上發熱就好,向日葵會自己找到光的方向。
“能親一下嗎?”雖然是裴小拾自己願意出門,但其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出門一趟仍要消耗掉不少僅存的體力,所以他覺得是不是可以爭取一下萬賀呈的一點溫度。
聽見萬賀呈回他:“怎麽親?”
哪有這樣問的,問這麽具體,換成別人是耍流氓,但萬賀呈確實只是在理性討論。
因為萬賀呈總是嚴謹。
裴小拾也不意外,小聲說:“就,你把嘴巴張開,我們碰一下舌頭可以嗎?”
“不好吧,我們沒有談戀愛,這麽親不覺得奇怪嗎。”
聽見萬賀呈這話,裴小拾微微抓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去看他的臉,看見萬賀呈眯起眼看他,臉上是一貫的“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對什麽都無所謂”的神情。
於是確定了萬賀呈確實只是在說一件尋常的事,點出一個客觀的事實,僅此而已。
“那你說怎麽親?”裴小拾支支吾吾問。
“不親。”萬賀呈覺得這稱不上一個問題。
“不談戀愛也可以親的。”裴小拾慢吞吞說。
萬賀呈嗯了聲:“如果你能接受我在外面也隨便跟沒談戀愛的人接吻,我就跟你親。”
裴小拾垂著眼睛,半晌才開口:“你跟別人親,你會開心嗎……你會開心的話就可以。”
萬賀呈抖動了一下腿,把裴小拾往上顛了一下:“現在倒是換成你來關心我會不會開心了。”
裴小拾沒防備身子晃動了一下,趕忙又把人肩頭抱住,心有余悸道:“我要摔倒了。”
沒看見萬賀呈在他身後虛虛攔著的手臂。
萬賀呈家是指紋鎖,也可以摁密碼解鎖,出門前萬賀呈問他要錄指紋還是要密碼,裴小拾說密碼,於是萬賀呈告訴他密碼是0325。
裴小拾主動說:“我知道你是用習慣這個密碼了,沒有特地去改……而且感覺門鎖的密碼要改起來應該也挺複雜的吧,那還是就這樣吧,不用改的,我不會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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