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喧鬧,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麽幸福,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他一個小孩子的容身之處。
蕭航沿著城區外圍的一條小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直到被一段悠揚的音樂聲吸引住了腳步。
那是一個門面不大的琴行。
最靠外的那架鋼琴前,一個頭髮微長的男生坐在那,正專注彈著琴。
他半閉著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絲毫沒有察覺到,隔著薄薄的一層玻璃,有另外一個少年正為他駐足,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下午的陽光熱-烈,穿-透透明的玻璃灑在他的臉上,手臂上,還有挺拔的肩背上。
蕭航在那站了許久,聽了一個多小時的鋼琴彈奏聲。
而那束照在男生身上的陽光,同樣也照在他陰霾的心裡。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起了手機,拍下了裡面男生彈琴的畫面。
“怪不得涵涵說你——”
“說我什麽?”
想起之前和蕭知涵的承諾,杭思舟立刻道:“沒、沒什麽!”
蕭航也不追問。
他多少也猜到了蕭知涵和杭思舟說的是什麽。
那張照片,他放大掛在了老房子書房的牆上。每次回去,蕭知涵都會偷偷溜進去看。
可若沒有他的允許,蕭知涵又如何能進去?
“說來也很巧,我每一次遇到你,都是在遭遇很重打擊的時候。”
雨夜,郊遊,他生命裡每一次遭受最深重打擊的時候,杭思舟都在他身邊。
杭思舟:“也許這就是緣分吧,我們怎麽樣都會在一起,所以才會安排我在你每次慘兮兮的時候出現。怪不得你高中時候總是比我如蛇蠍,你說,是不是擔心每次遇到我,會發生更慘的事情?”
按在腰上的手緊了緊,杭思舟立刻收起話裡的調侃:“我錯了我錯了我不亂開玩笑了。”
蕭航當然不可能是這個意思。
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明白了當初蕭航的避讓與掙扎。
“那你呢?”蕭航轉開話題。
“嗯?”
蕭航手貼在杭思舟的腰側,或輕或重幫他揉散不適:“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麽放棄彈琴的原因嗎?”
“我真的很喜歡聽你彈琴,也愛看你彈琴的模樣。”
那種蓬勃的生命力與張力,蕭航從未在第二個人身上見過。
他後面找專業的人尋遍了杭思舟參加各種比賽的承辦方,只是年代久遠,加上都是少年組的比賽,很多影視資料都會銷毀了。
到他手裡的,只有寥寥數幾的片段。
而那些視頻片段,遠沒有記憶中的那一幕令他動容。
說起這個,杭思舟原先放松的脊梁一下子繃緊了。
“你知道的,我和杭宏勝關系很差。”
“嗯。”
“你知道我是怎麽知道他出軌的嗎?”
“有一天,我回到家,聽見琴房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鋼琴聲。我覺得奇怪,悄步走過去,看著他正摟著那個女人,在我的鋼琴上彈奏。”
蕭航喉頭一陣乾澀,他用力抱緊杭思舟:“抱歉,我不應該——”
“沒事,”大概是終於把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夢魘說了出來,杭思舟反倒是放松了下來,“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過去式了,這是我的人生,我不應該被別人影響。上一次我們聊彈琴的時候,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move on了。”
“我喜歡彈琴,想繼續彈琴,誰都無法阻止我。”
他再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放棄自己的夢想,放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杭思舟把腦袋靠在蕭航胸上,抬起頭,看著男人的眼睛,眸中含笑:
“所以你對我是——”
“一見鍾情。”蕭航直白地接上了話。
他的目光比語言更坦蕩直白,黑眸裡印著杭思舟的臉,視線專注而熱-烈。
杭思舟張了張口。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從下往上,充斥滿他的胸膛,又酸又澀,卻又令他無比高興和滿足。
他翻轉身體,抬眼看著蕭航。
“還有力氣嗎?”
他透亮的眼眸裡印著兩輪圓月,像是月夜裡最性感的精靈。
精靈歪頭,貼著耳朵,用極具蠱-惑力的氣音說道:“有的話,用力點。”
“**我。”
杭思舟很快後悔了。
他半身浸在水裡,從叫老婆變成叫老公。
可不管他怎麽示弱討好,男人卻始終不收斂半分。
秋葉的涼意席卷而來,又被溫泉湧出來的熱覆蓋。
冷與熱交鋒。
杭思舟在天堂與地獄之間來回穿梭,最後在混混沌沌中被抱起來的時候,杭思舟莫名慶幸自己沒去看什麽《大猛0》,也沒給蕭航看什麽《大猛1》。
不然,他今晚說不定會死在這片溫泉了。
被**的那種。
溫泉旁,便是休憩的小木屋。
屋裡頭地龍燒得暖暖的,絲毫不受外頭涼意的侵蝕。
事實上,杭思舟也一點都不冷。
他從裡到外,都被蕭航ba佔著,呼吸間全是對方身上的氣息。
杭思舟累的眼皮都睜不開了。
他蜷起身體,想要將自己埋在被子裡,才動了動,立刻被男人撈起來,按回了懷裡。
蕭航緊緊擁著他。
“舟舟,我不知道你醒來以後會不會記得,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對於我來說,你的出現像是升起的太陽,自那之後繁花盛開,我從冬天走進了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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