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後面,蕭航被迫和他有了很多交集,但在最初的時候,蕭航應該是想要離他遠遠的吧。
就像現在的他,希望蕭航也能離得遠遠的。
——遠到看不到他的這一身狼狽模樣。
“不要。”杭思舟轉頭看向保安:“你剛才說把傘借給我,你不會反悔吧?”
保安:“?”
你都有人來接了,為什麽還要問我要傘?
見保安面露猶豫,杭思舟用力皺了下眉:“或者,你撐我到車上,就行了。”
蕭航太陽穴上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黑眸往小保安那邊一瞥,感覺到他眼神裡的殺意,保安縮了縮脖子,留下一句“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頭也不回的撐傘回了保安室。
雨勢漸急,風也開始喧囂。
蕭航實在不想和一個渾身濕透的人在這裡僵持下去,不等杭思舟再說什麽,他往前一步,微微俯身,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身體徒然地失重,讓杭思舟本能去摟住蕭航的脖子。
男人結實的手臂如鐵爪一般,緊緊禁錮著他,怎麽都掙脫不得。
杭思舟鼻頭酸的要命。
太丟臉了,他心想。
蕭航幹嘛要來,他這副樣子一點都不希望被蕭航看到!
大腦一片混亂,無措中,杭思舟埋下頭,張開嘴,狠狠在對方肩膀上咬了一口。
像是發-泄,又像是反-抗。
直到感覺到身下健壯身軀微微僵硬,才松開。
將杭思舟丟進副駕駛後,蕭航繞到後車廂裡,找出了一件備用襯衫,還有一條毛巾,遞給他。
車門關上,良好的隔音將外面依舊在肆虐的風雨全部隔絕。
蕭航扭頭過來,看著杭思舟被凍到發白的唇:“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杭思舟抿著唇:“沒事。”
“沒事你會一個人站在那?”
杭思舟扭開頭,啞著嗓子說:“我——喜歡雨天,享受淋雨不行嗎?”
“……”
蕭航狠狠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沒讓怒意佔據向來冷靜的大腦。
那隻兔子,杭思舟當是寶貝一樣。
有一次出門弄丟了,半夜裡打著電筒滿山地找。
他一定是心情極其不好,才會把兔子放到地上,拍下那麽一張照片。
蕭航抿緊唇,沉默地繼續開車往前。
沒想到,到了地下車-庫,安分了一路的人又不配合了。
“我不要上去。”
一片沉寂。
隔壁的車突然打開車門,一個打扮很時尚的女孩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杭思舟一眨不眨地看著妹子,隻留給蕭航一個倔強的側臉。
蕭航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你都濕成這樣了,他-媽還要作?”
杭思舟一肚子的氣,被這麽一吼,火氣終於繃不住了,也忍-不住朝他大聲吼:“那我他-媽都這麽慘了,你就不能讓讓我哄哄我?!”
這句吼,像是一道開關。
眼淚轟然決堤,再也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裡落下來。
明明在雨裡站了那麽久,也沒覺得自己多麽可憐。
看到母親被那麽欺負,被老頭指責,甚至被小三的兒子拿了東西,也沒想過要哭。
怎麽蕭航一句話,就忍不住了呢?
空氣又悶又澀,卡在喉嚨口,讓他呼吸困難,胸口悶漲,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杭思舟用力吸著鼻子,在腦子裡告誡自己不準在蕭航面前哭。
只是眼淚根本不聽話,只顧著大顆大顆的往下滾。
蕭航徹底被震住了。
眼前人臉完全被眼淚糊濕了,眼睫黏在一起,眼眶眼尾也紅成了一片。
杭思舟向來要面子,尤其在他面前。
蕭航從沒想過對方有一天會在他面前哭成這副可憐淒慘的模樣。
蕭航死死盯著杭思舟。
那些大顆大顆落下來的眼淚,像是那場淋濕杭思舟的大雨,
也將他心頭全部的躁意和怒意全部澆熄。
“那我要怎麽做,你才會願意上樓?”
杭思舟打了個哭嗝,撅起唇。
旁邊車裡的女孩子,彎腰從後座取出了一束玫瑰花,鎖上車,搖曳生姿往電梯方向走去。
玫瑰的紅在昏暗的停車場裡分外醒目,刺著他的雙眼。
杭思舟指向女孩手裡的玫瑰花:“除非你給我買那個。”
“……”
-
雨絲如柱。
蕭航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就為了那個作逼上樓,竟會答應他這種離譜的要求,冒著雨大晚上的跑出來,給他買玫瑰花。
玫瑰花?
蕭航冷笑一聲,剛才就不該去找杭思舟,讓他在雨裡站一-夜,好好清醒一下,就會知道現在的生活多麽幸福。
雖這般想著,車卻在路邊緩緩停了下來。
在他面前沒幾米的地方,一個小姑娘推著一個裝著一大束花的小推車,站在那裡。
小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模樣,大大的眼睛,抿起嘴角會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小小的人兒抱著大大的花束,站在路邊分外顯眼。
不時有路過的車停下,詢問她。
大概是小姑娘不想拆開花束,而對於普通人來說,那一束花又實在太多了,生意都沒有能成。
又一次被人拒絕後,小女孩睜大的眼瞳裡,帶著簇簇滾動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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