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寓沉默了。
片刻後,他焉焉地說:“行了我知道了。”
裴言彎起唇角:“而且,其實你也沒那麽討厭沈樾不是麽?要是你真不喜歡他,應該當天就和他打一架把他趕走了吧?”
裴時寓:“你再說我要掛電話了!”
“好好好,不說不說。”
裴言坐在沙發裡,露出大半個側臉,懷裡抱著抱枕。
大概是剛開始知道他的時候,一直以為他是個十八-九歲的高中生,沈霆冕很自然地把人當成小朋友一樣。
但其實,裴言也是別人的哥哥,會安慰自己的弟弟。
說到開心的時候,眼尾彎起來。
隨之,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像是夏夜裡的淺淺漣漪,一點一點蕩進人心裡。
沈霆冕喉結滾了滾。
他還是覺得裴言很小,需要好好去愛護,但某些時刻又覺得這家夥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天真又成熟,脆弱又堅強。
這些完全相悖的特質,卻奇異地在裴言身上完美融合了。
讓人想要走過去,狠狠把人摟在懷裡,好好疼愛。
裴言這一通電話到了尾聲。
掛斷電話之前,他又叮囑裴時寓:
“在外注意點,提醒老爸記得吃藥。”
“不管怎麽樣,和沈樾客氣點。”
“掛了。”
裴言掛斷電話,腳步輕快地走過來,淺色的眼眸裡還帶著未退的興奮。
“我弟說在外面旅遊遇到了你弟。”
沈霆冕:“……這麽巧?”怪不得他剛才聽到裴言提“沈樾”,還以為是聽錯了。
裴言:“他剛才這麽說的時候,我也這麽覺得。”
裴言眉眼彎彎的,漂亮的淺色眼眸在光下綻放著柔和動人的光彩。
沈霆冕心頭一動:“你說,他們算不算我們的媒人?”
裴言:“……”哥,你這樣子的話我沒辦法接啊!
裴言把手機放到桌上,試圖轉移話題:“我去看看——”
男人突然俯身過來。
兩人隔著一個半個島台的距離,但男人身長手長,很容易就碰到了他放在台面的手。
裴言指尖動了一下,沒有移開。
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裴言沒有躲避,給了沈霆冕繼續的理由。
他長指攀爬往前,捏住了裴言的一根手指,大拇指輕輕刮過裴言柔-軟的手指指腹,然後抬起頭來:“裴言,你能接受什麽樣的接觸,現在,先告訴我,我不想給你留不好的陰影。”
手指被人這麽捏著,那些習慣的不適從腳底升起。
但並沒有到不可以忍耐的程度。
裴言看著他,小聲說:“這樣還行。”
沈霆冕伸過來另一隻手,更多的手指被他籠在掌心裡,他黑眸灼灼:“這樣呢?”
裴言已經很想把手縮回來了。
其實和人簡單握個手,遞一些東西什麽的,並不是完全沒辦法接受。
裴言討厭的,一直都是自己被人潮包裹,完全無法掙脫的無力感。
但是沈霆冕這樣子的握法,是他以前沒經歷過的。
裴言在心裡告訴自己,沒問題,沈霆冕也是為了幫他。這麽想著,裴言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維持正常:“可以。”
沈霆冕“嗯”了一聲,那原先籠著他的手換了個位置,然後張開五指,一點一點卡進他的指縫裡,黑眸抬起:“這樣呢?”
他的表情是認真的,沒有任何曖-昧,仿佛真的只是問他“這樣可不可以”。
裴言心裡的小人已經在狂叫“不可以了”。
每一根與對方完全相貼的手指之間,那些細小的神經經絡裡面,血液在快速流轉著,越來越熱。
裴言甚至已經分不清這是來自於對方手掌的“熱”,還是他自己“熱”。
而沈霆冕還在看著他,用那種最專注認真的眼神,低聲問他:“我是不是應該放開了?”
裴言張口,熱意在臉頰肆意蔓延。
他想解釋,自己並非牽個手就會臉紅,相對於手上的溫度與不適,他更受不了沈霆冕這麽看他。
但那些聲音到了喉嚨口,就消散無聲了。
他只能睜著雙眼,用一種無助又羞怯的目光看著沈霆冕,祈求他發現自己快要不行了。
“看樣子這樣可以。”終於,男人接收到了他的信號,松開他,“以後可以多練練。”他下著定論。
裴言猛地轉過身:“我、我聞到香味了,那些應該已經熱好了,我去拿出來。”
背著沈霆冕,裴言胸膛連著肌起伏了好幾下。
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完全蜷縮了起來,剛才被男人觸碰過的每一個位置,都在瘋狂發麻發熱。
他擰開水龍頭,手伸過去的時候又不由自主轉過身。
沈霆冕正看著他。
“先洗手。”
裴言快速在水裡衝了一下,“洗完手才可以吃東西。”
兩人面對面在餐桌前坐下。
這是裴言第一次看沈霆冕吃東西,他食量似乎很小,每一樣幾乎都是嘗一下就會停下來。
好奇怪,明明這家夥看起來比他健壯不少,吃這麽少,沒問題?
正想著,沈霆冕突然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再把我的talkyou好友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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