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忍不住笑了:“你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霍鈺成說:“事實證明,挺有用的。”
林序又問:“那你覺得我自私嗎?”
“首先說明,我覺得自私不是一個貶義詞。”
“嗯?”
“只要不損人利己,自私不過是一種很正常的人性,所以自私也沒什麽。”
“我第一次發現,你挺能言善辯的。”
霍鈺成開玩笑道:“我沒去辯論隊,還真是可惜了。”
“不,你不適合辯論隊。”
“剛剛不是說我能言善辯嗎?”
“嗯……不知為何,覺得你跟打辯論的人的氣質格格不入。你還是適合跳舞。”打辯論的人大多鋒芒畢露,林序沒覺得這不好,就是覺得不適合霍鈺成,霍鈺成更加低調,更加沉穩,也更加內斂。
他們走過了秋天。
“其實我好像也沒有多難過,那晚聽完他們吵架之後,我甚至沒有失眠,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人的直覺是很強的,你沒有失眠,說不定是因為你的潛意識覺得這件事沒有危險。”
“真的嗎?”
“真的。”
“你是不是為了安慰我,故意亂編?”
霍鈺成說:“不是。”
“好吧,其實我也覺得他們分不開。叔叔很愛我媽媽,只要我媽媽沒提分開,他們就不會分開的。只不過,以後可能會多一些裂痕,幾個雷區。”
霍鈺成說:“這就是婚姻。”
林序問:“為什麽不說,這就是愛情?”
霍鈺成反問道:“你覺得那是愛情嗎?”
林序說:“不算。”
“所以,這就是婚姻。”霍鈺成重複了一遍。
林序突然跑前了兩步,轉過身倒著走,問:“怎麽?你對婚姻也持悲觀態度?”
“也?”霍鈺成捕捉到了這個敏感的詞。
“‘也’指的不是我,是今天早上那個同學,準確點來說,她是對愛情持悲觀態度。”
霍鈺成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問:“你們很熟?”
林序說:“她是我前桌,挺熟的。”
霍鈺成“哦”了一聲。
“別誤會,我跟她就是純潔的友誼。”林序意識到了什麽,擺了擺手,“不過,她剛剛恐怕對你一見鍾情了。”
霍鈺成表示:“那不是對我一見鍾情,是對我的皮囊一見鍾情。”
林序說:“你的皮囊,也是你的組成物啊。”
霍鈺成說:“我覺得主體不一樣。”
“我不跟你辯論啦。”林序笑著說,“不過她估計也就是三分鍾熱度,不是認真的,你別上心。”
“嗯,原本就沒上心。”
林序轉過身去,背對著霍鈺成,走在他的前面:“除了舞蹈,你是不是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啊?”
霍鈺成問:“為什麽這麽問?”
林序說:“就是隨便問問。”
霍鈺成說:“不是。”
“理由?”
“舞蹈是熱愛的事情,但舞蹈不是全部的生活。”
“你理解的問題,跟我提出的問題,是兩個問題。”
“嗯?”
“我說的理由,是問你可不可以舉個例子,除了舞蹈之外,你有沒有對什麽事情,或者……什麽人,也是感興趣的?”
霍鈺成說:“有。”
林序問:“什麽?”
春天就在前面,大團的翠綠生機盎然,他們一前一後,走入野花繽紛的小徑。
霍鈺成垂眸,看前面林序低垂的頭,言簡意賅道:“你。”
第30章
==================
林序回到家後魂不守舍,腦中循環播放霍鈺成說的“你”字。
他問了什麽問題?
“你對什麽事情,或者什麽人感興趣嗎?”
然後霍鈺成說:“你。”
你是誰?你是林序。林序是誰?林序是一個人。林序是霍鈺成感興趣的人,這是對朋友的興趣,還是說,他可以延伸到別的地方上去。
林序的心被霍鈺成攪得很亂,比十全大補湯還要亂。他甚至不記得當時在時光長廊的時候,自己說了些什麽話,他語無倫次,他落荒而逃。他幸虧自己背對著霍鈺成的,不然臉上紅得都快滴出血來的模樣就會被霍鈺成看見。
走出時光長廊的時候,林序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說自己臨時有事,盧藝思讓他去買火鍋底料回家,然後他逃也似的跑走了。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霍鈺成一眼。
林序魂不守舍地練完了今日的琴,吃過晚飯後,窩在房間裡面寫練習題。剛開始的時候他仿佛患上了閱讀障礙,一句話連著讀了好幾遍,都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腦中全是“你你你”。後來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給自己設定了一個DDL,DDL之前要是寫不完這一百道選擇題,他明天就要五點半起來繼續寫,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設置好DDL之後,林序慢慢進入了學習狀態,他實在是不想早起。
一種勤奮取代了另一種勤奮,林序進入專注狀態後,便沒有頻繁想到霍鈺成了。等他寫完一百道題後,下樓倒了杯溫水喝,又陪盧藝思坐了一會,然後就洗洗睡了。
林序躺在床上的時候,心想,果然忙起來才不會胡思亂想,現在他閑下來了,不可避免又想到了霍鈺成。過幾天便是霍鈺成的生日了,那天他一定是要去找霍鈺成的,他忍不住了,他覺得霍鈺成也喜歡他,林序想當捅破窗戶紙的那個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