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巡回演唱會還有最後兩站的時候,林序再也忍不住了,他從已經乾掉的海綿裡面擠出兩天的時間,花十幾個小時飛回了北城。
霍鈺成不知道他回來了,林序落地北城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他根據華蝶的情報,打探到了霍鈺成還在劇場,於是打了輛車直奔劇場而去。他回來得匆忙,什麽也沒帶,空著一雙手,他是想抓住些什麽的。
經過劇場旁邊的私人電影院的時候,林序讓司機停車了,鬼使神差地,他進了私人電影院,包了一整晚的小房。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霍鈺成去過電影院看電影了,是時候製造一些驚喜和浪漫了。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落地的時候其實很困倦,但愛人的心劈開了疲憊,林序短暫地精神抖擻,想跟霍鈺成好好看一部電影。
他站在劇場門口等霍鈺成,華蝶的保密工作做得好,霍鈺成出來的時候,眼睛一晃,懷疑自己提前老花了。
華蝶拍了拍霍鈺成的肩膀,又上前兩步拍了拍林序的肩膀,說:“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先走了。”
華蝶離開後,林序從口袋裡拿出剛剛私人電影院的小票,在霍鈺成面前晃了晃:“這位帥哥,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去看部電影?”
霍鈺成寵溺一笑:“去。”
兩人隔著兩臂的距離,往私人電影院走去,走在路上的時候,霍鈺成沒有問——為什麽是私人電影院?
這麽多年來,其實他們還沒有去過私人電影院看電影,一般都是去大眾電影院,或者直接在家裡看。
林序挑了私人電影院,是為了浪漫的第一次?還是在那些事情發生之後,有意或者下意識地規避風險的選擇?
霍鈺成通通沒有問。
他只是問:“怎麽突然回來了?”
“想你了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林序這樣說,他撒嬌的時候尾調依舊是上揚的,但熟悉的、親密的小動作卻被壓製住了。
霍鈺成垂下眼眸,想,自己已經變得太敏感了,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林序意識到自己變得畏縮了嗎?霍鈺成不知道。
“我也想你了。”
“是嗎?那你怎麽不飛過來看我啊?”林序自己提問,又自己回答,“答案顯而易見,因為我更想你。”
霍鈺成克制住牽他手的衝動,他說:“因為你的愛是衝動,而我的愛是克制。”
林序認真地問:“那你覺得是衝動好,還是克制好呢?”
霍鈺成也認真地回答:“我覺得中庸好。”
林序笑了,沒說什麽,他們已經走進私人電影院了,正在上樓,林序問:“等會看什麽電影?”
霍鈺成說:“聽你的。”
林序說:“挑一部沒有看過的吧。”
“好。”
他們進了訂好的房間,林序在屏幕上挑了挑,被一個名字吸引住了:“看薄荷糖怎麽樣?”
看海報看不出什麽,但是他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是一部浪漫的電影。
霍鈺成自然說好。
電影開始,林序和霍鈺成坐在沙發上,他們挨得很近,但也僅此而已了,哪怕是在私人電影院,誰敢保證這裡沒有攝像頭呢?
電影男主站在鐵軌上面,大喊“我要回去”的時候,林序就知道自己的猜測錯了。
這部電影的開頭就充滿了悲劇色彩,跟浪漫兩個字毫無關系,男主人公那樣歇斯底裡,他想要回到什麽時候?
火車呼嘯而來,碾壓過主人公渺小的一生。
林序對霍鈺成說:“我好像選錯電影了。”幾個月之後第一次難得的見面,他們不應該坐在這裡看悲劇的。
霍鈺成說:“沒關系,就看這部吧。”
他們都有點強迫症,看了開頭就忍不住把整部片子看完,除非片子太爛,他們才不會執著於“完整”。
電影有一百三十分鍾,兩個小時還多一點,看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睡著了。
不是因為電影不好看,而是因為他們都太累了,林序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漂洋過海,他在飛機上的時候因為心裡裝著事情,睡不著,只是閉著眼睛想了很多事情,根本沒有好好休息。而霍鈺成今天排了一天的舞,他是編舞也是主舞,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一大早就去了劇場,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半才出來,原本想直接回家睡覺的,但林序來了,從天而降,確實給了他一個驚喜,霍鈺成以為自己今晚通宵都不會困,但他錯了,他低估了身體的疲倦,又高估了愛情的力量。
霍鈺成睡著的時候很規矩,他沒有往旁邊倒,只是整個背都貼上了沙發,他的上眼簾倒下來,蓄謀已久地重逢了下眼皮。
林序睡著的時候就沒那麽規矩了,他本能地往旁邊尋找依靠物,但他尋錯了方向,於是尋到的不是霍鈺成的肩膀,而是皮質的沙發,他的頭歪靠在沙發上面,眼睛一合便沉沉睡去了,一秒入睡不過如此,如此簡單。
他們是被一聲槍響同時震醒的。
兩人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因為太過同步,所以都沒有發現剛剛對方是睡著的,林序十分模糊,他不知道男主人公為何抱著一個女孩的屍體,哭得悲痛欲絕。
霍鈺成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電影是怎麽發展成這一步的,不,應該說電影是怎麽倒退到這一步的。因為《薄荷糖》這部電影采用的是倒敘的方法,越往後,時間線越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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