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將聲明寫出來之後,佟鹽和林序看了看,都覺得沒什麽問題,讓工作室定時中午十二點發布。與此同時,林序也要編輯自己的個人微博,在他看來,個人道歉跟公司聲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他得自己寫。
會議開完了,大家都散了,林序一人坐在諾大的會議室裡面,孤獨地敲著字。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敲了一大堆之後發現字數已經超過一千了,再回頭看又覺得自己矯情,不過是喉嚨發炎罷了,不至於寫成一篇小作文,所以他想了想,又把累贅的傾訴情衷的部分刪掉了。雖然那是他的真情實感,但在別有用心的人看來,那就是他在故意賣慘。
沒必要給別人找多一個攻擊自己的理由,林序刪掉了很多細枝末節,最後留下來的話只有短短五行,他設置了十二點定時發布,跟團隊的聲明一起接受觀眾的審判。
林序喉嚨發炎的症狀不只是說不出話,還有咳嗽和發熱,他並不怎麽舒服,解決完最重要的工作之後,就先回家躺屍了。
霍鈺成去上班了,家裡沒人,林序將醫生開的藥吃了,灌了兩大杯熱水,就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夢裡的景象紛繁複雜,醒來之後他忘記了大半,隻記得自己站在懸崖邊緣,雙手向兩側展開,擁抱著呼嘯的風,即將要往前俯身的時候,夢境跳到了下一個景象。
他回想起夢中的場景,心有余悸,窗外已是黑夜,床前開了檔位最暗的燈,門口傳來粥的飄香,林序知道是霍鈺成回來了。
他醒了,可他不想動,他也喊不了霍鈺成的名字,於是給霍鈺成打電話。
霍鈺成接了電話,他知道林序說不出話,所以什麽也沒問,他太了解林序:“再躺會吧,我給你把粥端進來。”
林序嗓音嘶啞地應了一聲。
霍鈺成聽著心疼:“你別說話了。”
他沒掛電話,一手拿著電話,另一手給林序杓粥,林序聽著電話對面的動靜,心情輕松了許多。睡著之前,他還在為取消演唱會的事情感到焦慮,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取消演唱會,人生那麽多第一次,有的無足輕重,有的會在記憶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林序覺得他八十歲的時候都會記得這件事。但睡醒之後,饑腸轆轆,聞著不遠處傳來的米香味,覺得好像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想起來霍鈺成之前跟自己說的話,人生啊,就是關關難過關關過。瞧,他太久沒過關了,所以喜好抓弄人的命運又給他製造了點關卡。
霍鈺成很快就捧著粥進來了,他將林序扶起來,感到林序的皮膚都是汗津津的,便去浴室裡面拿了毛巾,出來給林序擦臉和脖頸,然後他去洗了一遍毛巾,回來再給林序擦手。
“可以吃了。”
擦汗的同時,粥也放涼了些,現在應該剛剛好。
生病的人總是脆弱的,林序在公司的時候必須堅強,回家之後又變回了脆弱的病人,他連捧著碗都懶了,抬抬下巴,示意霍鈺成喂自己。
霍鈺成拿起碗來,慢慢給他喂粥,林序用肢體語言說話,指了指粥,又指了指霍鈺成,問他吃了沒有。
霍鈺成說:“我吃過了。”
林序便安安靜靜地吃自己的,他吃完這碗後,霍鈺成問他:“要不要再來一碗?”
林序點頭。
霍鈺成去廚房裡又裝了一碗,林序全吃光了。
吃飽過後,霍鈺成去廚房收拾,林序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不舒服的感覺戰勝了懶惰,林序跑去浴室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後,他拿著平板,找到了在沙發上看書的霍鈺成,要跟他“說話”。
他原本是想打字的,因為這是表達自己最快的方法,但後來他拿著觸控筆,忍不住在白板上玩起了“我畫你猜”。
林序花了幾張嘴巴,然後寫了個x10000……
霍鈺成:“你想說很多人都在說你?”
他知道取消演唱會的事情,也稍稍看了下網友的評價,用小號回懟了幾個黑粉。
討厭一個人可以有千奇百怪的理由,也可以沒有理由,對於黑粉來說,林序因為喉嚨發炎而被迫取消演唱會這事,都是他的自作自受,如果他不想著開演唱會,不想著賺粉絲的錢,現在就不需要賠錢。
實在是令人迷惑且無語的發言,霍鈺成看到這種言論的時候,連回懟的話都想不出來。
他們就是討厭林序,林序做什麽都是錯的,林序就連呼吸都是在破壞生態環境,霍鈺成回復什麽,都無法改變網線對面的人的看法。
林序點頭,他知道很多人都在說他,但他還沒來得及看評論。
霍鈺成說:“沒關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林序點了點頭,他又畫了一截喉嚨,喉嚨裡面有一隻手在撓。
非常生動形象,他想說的是喉嚨癢,霍鈺成問:“今天吃了幾次藥了?”
林序伸出兩根手指頭。
霍鈺成說:“還有一次,等會吃,吃完之後明天就會好很多。”
林序畫了個白大褂,白大褂上面有一雙眼睛,眼睛上面架著一副眼鏡,眼睛裡面充滿了懷疑。
醫生都無法給出這樣的保證,你是怎麽確定的?
霍鈺成說:“心誠則靈。”
而且醫生一般都不給準話,是因為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可能就是以後被家屬打罵的源頭,所以他們都會選擇謹言慎行,但霍鈺成可以這樣安慰林序,他相信積極的力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