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事快點說吧，我等會還要回去。”

　　霍鈺成雖然沒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但語氣已經很明顯了，他甚至沒有稱呼霍以南，在他心裡，這個男人根本不配當父親。

　　霍以南想先套套近乎，軟化這個兒子的心腸，他說：“你和你媽媽，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你不在，我們都過得挺好的。”

　　若是霍以南是個有良心的父親，這句話的傷害值還是很大的，但他只是笑了笑，說：“當年的事情，是我沒有做好，讓你們受苦了。”

　　“不用說這樣的話，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那請你以後你不要來找我們。”

　　霍以南抿了抿唇：“我們畢竟……曾經是一家人。”

　　“你口中的曾經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嗎？”

　　“我不是來乞求你的原諒的，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看你過得挺不錯的，我就放心了……”

　　“好，現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別……”霍以南害怕霍鈺成等會就起身離開，霍鈺成現在比他高多了，也有錢多了，他可追不上霍鈺成，他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又做錯了什麽呢？他只是想要救他真正的兒子。

　　“別再扯東扯西了。”霍鈺成根本不相信霍以南是良心發現，所以想來看看自己，他猜測霍以南有事相求，所以才會支支吾吾，“有什麽事你就說，但我願不願意幫是另一回事。”

　　霍以南的目的已經被點出來了，他沒法先刷好感，只能老實說：“你有個弟弟，他生了很嚴重的病，需要、需要、需要……”

　　“需要很多錢？”霍鈺成問。

　　“錢也需要，但還不是最需要的。”霍以南一咬牙，“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健康的腎。”

　　霍鈺成的目光凝在桌面上，聞言連眼皮都沒有撩一下，他不覺得傷感，只是覺得諷刺。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但霍鈺成不想接，他不知道是誰給他打電話，目前不是一個適合接電話的時間。

　　他等到電話鈴聲中斷後，露出一個冷冰冰的笑容：“你想讓我給你的兒子捐腎？”

　　“沒錯。”霍以南用懇求的目光看著霍鈺成，“但、但你也是我的兒子啊……”

　　原來他還知道自己也是他的兒子，血緣關系上的。霍鈺成問：“如果他沒有出事，你不會想到還有我這個兒子吧？”

　　“怎麽會呢？這麽多年，其實我一直都記掛著你……還有你媽媽。”霍以南說得情真意切，說到自己都差點信了。

　　“那這麽多年來，你為什麽從來沒有找過我們？只有在你兒子出事之後，你才出現在北城？”

　　霍鈺成想，夠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霍以南滿嘴謊言，只是為了他的另一個兒子。

　　霍以南絞盡腦汁地想借口，他想到的是：“這些年來，我忙著工作，所以沒有時間……”

　　霍鈺成不想聽他的借口，他從來沒怪過霍以南為什麽不來找自己，所以沒有埋怨更沒有好奇，他拋出了一個犀利的問題：“你做過檢查了嗎？”

　　“什麽？”

　　“腎功能的檢查。”霍鈺成說，“你是他的父親，要捐腎，你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只要醫學評估通過了，你就可以把腎捐給你兒子，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在來找我之前，有做過檢查嗎？”

　　如果霍以南在來找自己之前，根本沒做過檢查，就是說他根本沒想要將自己的腎捐給兒子，他還是那麽自私。

　　霍以南臉色煞白：“可我已經五十多歲了，腎功能肯定比不上你，就算勉強做了腎移植，對他的身體肯定也沒有那麽好……”

　　“別說了。”霍鈺成了解霍以南，也談不上什麽失望，他只是覺得很疲憊，“你是了解捐腎對身體的危害的，是嗎？你不願意承受這樣的傷害，但是你又想救你的兒子，所以你來找我，你希望我能替你們承受傷害。說到底，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

　　霍鈺成的話一針見血，霍以南卻不願意承認，他一直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霍鈺成說：“你走吧，我不會答應你的。”

　　憑什麽他要為了一個見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損害自己的健康？就憑眼前的人是讓自己八歲就成為大人的父親嗎？

　　罷了，多說無益，他希望霍以南不要再糾纏自己了。

　　霍以南拉住霍鈺成的手：“爸爸這輩子都沒有求過你，這是第一次……”

　　霍鈺成簡直都要氣笑了，他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只有八歲，霍以南能求他什麽呢？求他那個時候就把腎摘出來，以備不時之需嗎？

　　霍鈺成掙脫他的手，他對霍以南的觸碰感到惡心，他說：“不要再來找我了，也不要被我發現你去找我媽，不然的話，我們就報警，你也不想在拘留所裡浪費時間是吧？真為你的兒子好，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多陪陪你兒子，又或者去醫院做個檢查。”

　　霍以南會去做檢查嗎？

　　霍鈺成猜想可能會，那麽如果結果是合適的，他願意為兒子捐腎嗎？霍鈺成猜想應該不會，不過那不重要，他並不在乎。

　　他離開了飲品店，走之前付了兩杯的錢。

　　霍以南沒有追過來，霍鈺成想到了剛剛的那個電話，他拿出手機，發現是林序打來的，他也看到了林序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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